后院亭榭处,有婢子上前报,婳听闻凑近太平耳语几句,而后太平告礼出,众人都不晓发生了什么。
要说宁尘,逢酒多醉,而他醉酒后的唯一表现就是“人事不省”,此刻已经朦胧,所以他没醉,他同武攸暨吵嚷着自己没醉。
武攸暨不似宁尘那般安静,他失了心神,他哭闹,哭闹簌簌,哭闹太平,哭闹自己的自由。婳将二人带过小径,前方有一方院落,道上挺立一华服彩妆女子,正是李令月。
一摆手,“送回东院”,婢子搀武攸暨往东院去,宁尘与武攸暨本勾勾搭搭,这时自然不干了,两人紧握着手不松开,“宁…尘…尘啊……你可知…可知为兄的苦……”
“你…你……你不知,你……你还我令月…还我令月……”宁尘似被武攸暨传染了一般也哭闹起来。
李令月神色复杂,似喜似怒,更多的是难抑的慌张,“快,弄开”
婳上前强行分开两人,武攸暨被架着往东院去,宁尘也被几个婢子牢牢架住,“还我令月,还我令月……”宁尘还在哭闹,武攸暨的哭闹声亦未停歇。
宁尘被架进小院,婳紧随其后,而后是李令月。将宁尘放于一张卧榻上,婢子们自觉退下,婳亦退下掩上了门。
“你还我令月,你还我我的女人和孩儿…你混蛋,你个混蛋……”双手叉腰负气站立的李令月喘着粗气,宁尘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依旧在呢喃自语。
李令月走到几案旁,倒满一杯水,再气势汹汹快步走到榻旁,扬起手,却瞧见宁尘已然闭目睡了过去。没好气,李令月一口饮尽了杯中水,在榻边坐下,瞧着榻上熟睡的人。
良久,凑了过去,抚上宁尘的颊,拭去颊上滚落的一滴热泪。李令月突然觉得心头一阵酸楚,她贴上去,她枕着宁尘的胸腔听着那有力的跳动,不知何时,一颗泪滴落,她立刻弹起,匆匆拭去,然后逃离了。
“去请王妃来”,李令月逃回新晟楼了。
……
宁尘再醒来时已是深夜了,身旁是“小鸡吃米”的姚芯儿,人已在待君源了。
“何时了?”
“你醒了?已过子时了”姚芯儿揉了揉眼睛言。
宁尘坐起,“哦,你还没睡啊”,刚说出口,便觉失当,又言“我饿了,叫膳房弄点吃的来,你陪我吃点”温柔一笑。
不多时一群婢子提着十几食盒过来,姚芯儿已帮宁尘穿戴好,稍稍梳洗过。两人围坐几案,姚芯儿言“大人来过了,知道三郎醒来会饿便叫厨下准备着了。这醒酒汤我也早叫人备好了”
讪讪一笑,“我应该没出丑吧”,宁尘问。
“在前院倒还好,去了后院就不知了”姚芯儿言。
“我是怎么回来的?”
“公主让人叫我照看你,我瞧你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便让人拖回来的”此刻姚芯儿也展露笑颜。
宁尘更觉羞愧,只能讪笑吃饭。
突然想到什么,似又想不起。宁尘一声叹息,而后瞧见姚芯儿神色有异,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问“怎么了?我闯祸了啊?”
摇摇头,姚芯儿问“你爱她?”
“谁?”
“李令月,太平公主”
宁尘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呆呆无言。
“云飞嫣?”
宁尘听言抬眼,见到了一双泪眼朦胧。
“你把她当成了她”一语言毕,姚芯儿放下了筷子起身来,唤来婢子撤去了吃食。
再一个时辰,两人方吹灯入睡。对于先前的问题,宁尘未答,姚芯儿似乎也不想知道答案。
“非烟的事,谢谢”
“即使是我王府的媵女也不能去他府做婢从”姚芯儿直言。
宁尘面露笑颜,转过头去,对微灯中的那个身影又多了几分欢喜。
一夜无话,晨起璃茉儿为宁尘整冠时突然惊奇言“郎君怎么少了一撮发丝?”
宁尘凑近镜子瞧,果真少了一缕,身后正在整理宁尘官袍的姚芯儿酸溜溜言“莫不是被人扣下了,当成贺仪了”
宁尘不敢接这茬,只得逗弄璃茉儿岔开这话题来。
……
秋试之期将近,宁尘便不得安闲了,其实他这御知贡举使是个极清闲的职,有权知贡举总领事物,他不过以帝名监督查看罢了。
往国子监去,车中马六言“昨儿三郎醉酒,姚公派人来过了,言说此次权知贡举为琅琊王氏的王方庆,其人以越王府参军起家,因功累迁广州都督。后转洛州长史,近方召回京”
“哦?看样子此人是位德盛才高之人咯?”宁尘整了整衣冠言。
“传言,南海时常有昆仑船舶过往,前都督路元睿为了钱财,使兵士克扣没藏货物,后来舶酋联合起来,杀了路元睿。到王都督出任时,毫厘不取。前首领贪墨,府诉南行,府曹克扣漕饷,无人管治。王都督出任后,以严法治理,使境内清明。如后便有“治广未有如方庆者”之言”
“当是个清官了,那我便可高枕了”宁尘感慨言。
不多时,已至国子监,进堂中,众僚已相候,各方见礼,上首一迟暮老者,想来便是王方庆了,下站考功员外郎赵不器,再有国子司业孔惠元,国子博士褚无量等……
其间有一人引起了宁尘的注意,此人身量宏伟,眉目俊美,气质谈吐皆显大家之范,“博陵崔湜,见过云中王”,宁尘回礼,未开口崔湜又言“小弟行端无状,受了那恶贼蛊惑,惊扰了郡王,湜百死难赎。王宽宥,全了弟之性命还为不肖医治,王之心胸,古今难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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