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怕长公主提起驸马会难过，话锋一转道：“主子为何不在皇上要选驸马的时候，提起三位公子？在奴婢看来，那些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儿未必有三位公子来得好。”
不说相貌才华，就是这名单上只有一部分。
长公主手里另外一份名单更详细，连这些公子哥儿小时候有没尿过床，有没调戏过身边的丫鬟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女官亲自派人去调查的，先过目了一番，只觉得这些贵公子们平日人模人样的，没人的时候却截然不同。
其中镇国候家的次子虽然还没娶妻，然而身边伺候的妾就有四个，还没加上那些破了身没提身份的丫鬟们，简直多不胜数，估计整个院子的丫鬟都没能逃过他的魔掌。
这样的公子哥儿真成了驸马，不就是把柳子琪推进火坑里去吗？
偏偏镇国候听到消息后就上蹿下跳的，频频进宫探望皇帝，这心思隔着老远都能猜出来，不就是想让家里出个驸马爷？
长子已经娶妻，次子不成器，容貌却是不错的。
刘家也到处打点，想把庶子推出来。
虽说这位庶子地位低微了一点，相貌才气却还不错，难得有一身好骑术，尤其洁身自好，别说娶妻纳妾，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全是小厮。
听闻刘家早有意思让庶子娶个地位不高的贵女，高门大户的庶女不要太多，能让两家连起来就好。
长公主点了点名单上刘家的庶子，女官会意禀报道：“这人调查后的确没私下跟丫鬟胡来，人也长得好，就是脾气稍微火爆了一点。年前刘家跟余家频频接触，有意让庶子娶余家的女儿，如今却改变主意了。”
“我怎么记得余家只有一个女儿，早早就出嫁了？”
女官提醒道：“主子好记性，余家女儿两年前出嫁，后来丈夫病死了才回到娘家来。”
长公主颔首：“仿佛她嫁的是平阳侯的么子？”
“是，据闻这位平阳侯的么子是马上风死的，死得不太光彩。余家女儿心里有怨，平阳侯也心虚不敢留人，索性把嫁妆让她带回娘家去了。”
长公主冷哼一声：“还算有点良心，没逼着人立个贞节牌坊为他那儿子守寡。”
要真如此，平阳侯的做法有人私下议论，明面上却也挑不出错处来。
“不过这余家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不高兴就拿身边的丫鬟出气，怎的不直接用鞭子抽平阳侯的儿子，就跟那些伺候的丫鬟过不去？”
女官不敢接话，只问道：“这位刘公子要加进宫宴的名单来吗？”
长公主想了一会却点头：“也罢，把人加进来，总要给琪儿多瞧瞧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才能辨别出来。以后碰上了，也不至于被一身皮囊给迷惑了去。”
柳子琪还以为宫宴请那些贵公子来，多得是不乐意的，能凑十个八个不至于太冷清尴尬就不错了。
谁知道茱萸拿来好几页的名单，她顿时惊住了：“这得上百人了，如何这般多？”
茱萸笑道：“殿下是不知道外头多少人家想要尚驸马，不少悔恨家中子弟成亲太早。”
长公主早早发了话，若是私下弄死正房妻子又或是休掉准备来尚驸马的，以后女眷也不必登门来了。
这摆明是威胁，各家各户这才捏着鼻子收敛了一些，要不然谁知道后院多少无辜女子要因此突然“病亡”。
柳子琪听得诧异：“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就舍得这般对待枕边人吗？”
“为了家族和自个以后的荣华富贵，牺牲一个枕边人而已，对那些人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茱萸垂下眼帘，她在卫时瑜身边多年，虽然基本上都在府内，然而听说这样的事却也不少。
那些高门大户表面上看着花团锦簇，里头有些早就腐烂不堪，连人都称不上。
“这么多人不会都去宫宴吧？哪里能坐得下？”
柳子琪正皱眉苦恼，就听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卫时瑜大步进来解释道：“不会有这么多人，还得筛掉一半多，殿下看谁的名字不喜欢直接划掉就是了。”
她听得一愣：“直接划掉？只看名字？不问问身份什么的，有什么人该进来，谁不能进来，不仔细斟酌？”
卫时瑜看着柳子琪的眼神渐柔：“殿下不必计较那么多，想要知道什么问我就是。”
他站在柳子琪的后侧，伸手点了点名单最前面的几个名字，一一解释他们的出身、年纪、是否有官职，父辈大约出了什么厉害的人云云。
卫时瑜站的位置，就像是把她从身后环住一样，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偶尔飘到耳边，叫柳子琪忍不住耳根渐渐滚烫，也就没怎么专心听。
“那就把这些人的身份从高到低排，人数差不多就好，这样行吗？”
柳子琪微微侧过头，看向身侧的人。
他却笑着摇头：“这些人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喜欢，这里还有画像，要看看吗？”
卫时瑜拍拍手，就有几个小厮拿着卷轴进来，一幅一幅打开。
柳子琪兴趣缺缺地扫了一眼，忽然顿住：“这人好像在上回的马球比赛里见过。”
“殿下好记性，正是那位刘公子。”卫时瑜让那个拿卷轴的小厮上前一步来，低头道：“是刘府的庶子，不太受宠，却有一副好相貌，原本刘家有意给他谈个亲事，如今有殿下招驸马，也就立刻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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