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夜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止水有些记不清了。
或许是深夜，或许是凌晨。
——其实他记得这个晚上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个动作，但只有对时间的认知变得混沌不清，十分朦胧。因为有时，一个吻可以很长，一声喘息却又很短，他深陷其中，难以判断今夕何夕。
一切开始于吻，又结束于吻。
止水单身宿舍中那狭窄陈旧的沙发承受了两个成年男人的重量，深深下陷着，好在棉垫足够柔软，让鼬躺在上面不至于不舒服。
因为沙发的宽度不够，所以止水只能侧躺着，用没受伤的左臂支撑着身体，埋头细嗅着鼬发间淡淡的玉兰香气，贴在对方耳边低声赞扬道：“真好闻。”
他用过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但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地喜爱这股玉兰花香。
因为是鼬，美好的东西便变得愈加美好，让他情不自禁在对方柔软顺滑的长发上落下一吻。
天气真的是渐渐转凉了，室内的空气也在夜间蓦地催生出一些寒意，裹挟着老旧建筑的潮湿气味，钻进人皮肤里，让身体之间的热传递变得更加诱人深入。
鼬的耳根被止水呼吸间的气息吹得发痒，极敏感地红了起来，微微偏了偏头，长发却早已在躯体交缠的时候被止水压在了身下，他动弹不得，只能又把头转了回来，便听见止水愉悦的一声低笑：“不要躲，鼬。”
鼬侧首看过去。
面前的这个男人发丝凌乱，一夜未睡，神情温柔而疲惫，眼眸半阖着，在望着他笑。
他强大却悲悯，决绝又宽和……鼬忍不住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叫你只消看他一眼，便要情动。
他无声向止水靠近，轻轻在对方的鼻尖上亲了一口，闭上眼，嘴唇向下移，找到止水形状圆润的唇珠，含住了，柔柔碰撞着，随后才正对上了止水的两片唇瓣，四唇相接。
止水任他动作着，眼睛始终睁开看着对方，时不时地回应一下，待到鼬最后停下来想要抽身时，他便又咬住对方的下唇，不肯放他走。
……
有些无名的燥热在身体里堆积，吻得愈深，便愈难把控。
止水翻身而起，将整张脸都埋入了鼬的颈间，叹息道：“这伤好得可真是慢啊……”
吊着一条无法自由行动的手臂，想做什么都是力不从心。
两人离得太近，鼬能十分直白地感受到止水的欲望，同样地——止水也能感受到他的。
他抬起手，有些犹豫，但还是将手掌慢慢覆在了止水的后脑上，安抚似的将手指穿进对方鬈曲乌黑的发里，一下下地揉搓着那细密的发丝。
止水的神经本该因鼬轻柔的动作而有所舒缓，但事实却正相反：鼬越是这样碰触他，他就越是浑身难耐。
忍了不过十数秒，止水便抬起头，看着鼬道：“……鼬也很难受吧。”
鼬回望着他，黑眸湛湛，随即，很安静地点了点头。
止水便敛眉一笑，捉住了鼬的手，带着他一路向下，来到了某个蓄势待发的地带。
鼬的手指刚贴上去，止水便极舒服地发出了一声喟叹，更加抓紧了鼬的手腕将他引上正确的道路。
可鼬却像是不适应那滚烫的热度，刚前进了一步便要后退，手指弹开了，再被止水追回来。
……
他几乎是在不停地试探之下完成了整个过程，惹得止水不住发笑，末了，抚了抚他的耳垂道：“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鼬啦。”
鼬尚未反应过来，止水的手掌便已向下探寻而去，钻进了他早已掀开皱起的上衣下摆里，贴着鼬那细瘦紧致的腰线一路向下，细致认真地感受着对方温凉如玉的皮肤，眉心略略蹙起。
“太瘦了。”他低低地说。
鼬却无力回应，当即倒吸了一口气，无法自控地屈起了十指，脖颈仰起，瞬间绷紧。
止水掌心的温度炽热，每一次触碰，对初尝人事的鼬来说都是无比强烈的刺激。
他的反应太过明显，止水只好亲了亲他突起的喉结，告诉他放轻松，手却仍在向下，畅通无阻地找到了目的地。
鼬猛地睁大了眼，深深皱眉，紧抿起了那早被人勾缠到水润发红的嘴唇，忍住了喉间险些满溢而出的呻|吟。
止水的手动作着，眼睛追寻着对方的每一丝神情变化，又凑上去亲吻鼬的眉眼唇鼻，在换气的间隙中低低漏出一句：“不要怕，鼬。”
他像是一个引导者，循序渐进地指引着鼬该怎样去进行下一步，不厌其烦，却又无比沉浸。
——太过迷恋对方的身体，这是止水新生的一个弱点。
每每看着鼬的身体，即便只是一截薄凉的手腕皮肤，他都无法抑制地想将对方占为己有，想亲吻他肌肤的每一个角落，想听对方在情难自禁时叫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谁？”
手心中的欲望已经快到了要释放出来的地步，止水用拇指与食指捏住了鼬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微笑着、带着诱哄般的意味与对方鼻尖相抵，放缓了语速道，“看着我，鼬。”
鼬依言照做，便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目光愈见幽深，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止水的五指空握成拳状，重重一压，鼬便弓起了后背，口中不受控地逸出喘息。
止水手下用着力，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鼬，回答我。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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