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止水,映照我心。
人说我们是挚友,名字也是止鼬,缘分又岂止友情二字那么深?
我们相处的时光,什么都好,唯一缺憾是你走得太早。
“你说已经厌倦了任务,不想再继续这样走下去了。”鼬半垂着眼睑道。
他的声音愈是低,便愈显得沉。隔着面具,止水看不清他的神情,亦不能贸然取下那镰鼬面具一窥究竟,只能收回手,望着对面的人解释道:“那是写给宇智波族人和木叶高层看的,在你之前,三代目大人和族长都会看到上面的内容。”
“你是——故意这样做的?”鼬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听得出十分诧异。
“嗯。”止水点头道,“我加入暗部比你早几年,又来自宇智波,盯着我的人很多。但抛开团藏不说,三代目大人和你父亲都是宽厚善良的人,一旦我死了,总会对他们有些触动。”
“……所以,”鼬回过神来,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三代目火影才会力排众议放我叛逃,父亲那时候也根本没有抵挡……”
原本按照团藏的意图,一定会在鼬灭族后再把鼬也杀了,不给宇智波留下任何一点血脉,才能斩草除根;而富岳也应是在叛乱前夕奋起反抗的,可他有着宇智波一族中也不多见的万花筒写轮眼,却甘愿在鼬面前引颈受戮,毅然赴死……这些,原来都有止水的影响在里面。
止水的死,竟然是在为宇智波一族求生。
“那个时候,我已经中了毒,活不了多久。”止水坦白道,“仓促之下,只能选择写下遗书……这样,能发挥的作用才是最大的。”
若是他拖到死在团藏的偷袭下却什么也没做,那他的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但他不在了,受影响最大的却不会是三代目火影和宇智波富岳,而是跟他朝夕相处的鼬。鼬之后果然也采取了手段平息双方的争端,只是——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残酷。
宇智波族长夫妇死去的地方就在他们脚下的这座宅邸里,那里的血迹,或许尚未消去。
让对方经历了这样灰暗的过去……叫止水怎么能对鼬不愧疚?
只是,不知不觉间,这种情感就悄然变了质。
起初,是因为愧疚才放不下;后来,是因为放不下才愧疚。
如果说世上有一个人能让止水即使身在黄泉也无法忘却,那个人只会是鼬。
上天造就他们遇见彼此,太过美好了,所以在收回那份宠幸时也一视同仁,让他们都只拥有了无比短暂的生命。
如今命运又推动他们再度相遇,这一次,要让他们用什么去交换呢?
止水参不透,所以只能未雨绸缪。
如果,我不再让你承受苦难的话——止水看着近在咫尺的鼬想——你是不是就能幸福圆满地过完一生呢?
若真能那样……可真是太好了。
止水想到这里,忽然抬手隔空点了点鼬的面具,扬眉笑道:“这个,我可以取下来吗?”
鼬察觉到对方的语气有了些变化,像是怅然,又像是感伤,怔了怔,随即才低低道:“……嗯,可以。”
止水便伸手摘下他的面具,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蹙眉叹气道:“果然啊。”
“——什么?”鼬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鼬,你啊,”止水答道,“从以前开始,心里越难受的时候脸上就越平静。”
正如同现在这样,面具下的那张脸也是面无表情的,仿佛无悲无喜,让他见了——就忍不住想哄对方高兴起来。
“……习惯这样了,和心情没有关系。”鼬淡淡道。
他在故作镇定,可心底的那道涟漪却难以忽视。
止水总是如此,能轻易看穿他的一切伪装——
“又说谎。”止水十分笃定地瞧着他道,“平时的习惯和心情不好是两回事,总让不好的情绪憋在心里的话,对身体很不好啊。”
——他总是如此,对鼬的关心毫无边界,以至于让鼬对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在这一刻,止水的这份体贴入微突然令鼬极其抗拒,下意识就想回避。
他不想再因此受到诱惑,最后却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把面具还给我吧。”鼬有些不耐地向对方伸出手,皱起眉峰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是吗?你不是下了班才有空过来的吗?”止水仍是笑着的,像在同鼬开玩笑一般,把镰鼬面具捏在掌心里晃了晃,没有交还给他。
“……我回去加班。”再一次被对方拆穿,鼬绷紧了面孔,冷冰冰地吐出了刚编的借口。
“可是我记得今天是暗部的调休日呀,你——”止水认真回忆着,办公室都没有几个人在了,还有什么班要加?
“——我不休息。”鼬生硬地道。
他心底的烦躁已经快要关不住了,见止水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他彻底失去了耐心,向前一步便劈手夺下了止水手中的镰鼬面具,迅速转身从对方身边擦过,使用忍术瞬身离开了宇智波旧宅。
止水来不及挽留,预备说出口的话卡在喉中,好半晌才咽回了腹中,自讨没趣地沉底消失了。
他望着鼬离去的方向,右眼突然毫无预兆地剧痛了起来,内脏也随之翻腾起来,浑身直冒冷汗,躬身咬牙忍了许久,这阵疼痛才平复下去。
他在长廊边上坐下,看见庭院的围墙上挂着的老旧苦无靶子,想起了鼬小时候在这里扔掷苦无的模样,无声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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