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则极度恐惧,他紧紧抓着奥赖恩的长袍,紧贴在他身边无声颤抖。
西里斯不以为然,他无所畏惧地凑到近前,掀开帘幕,把头探了进去。
奥赖恩从未如此惊慌,他扑上去,把西里斯抓回来,反复检查,发现他安然无恙,才又恢复了心跳。
返回布莱克老宅,他问西里斯看到了什么。
西里斯从记忆中牵引出一滴水珠般的东西,将它滴落在一张纸上。
水珠晕染,形成了奇妙的颜色与图案。
那张纸,为奥赖恩指出了一个方向。
奥赖恩痴迷的从来就不是绘画,他笔下画的画的也从来就不是深海。
世上唯一引起他狂热之情的东西,是神秘事务司里和死亡紧紧相连的拱门,是那片帷黑色幕后的凄冷世界。
和他一样,沃尔布加演奏的也不是音乐,而是来自那个世界深处的绝望□□。
看了他的精心炮制的画,听了她苦心编织的歌,魔力微弱的人,身体虚弱的人,意志薄弱的人,生命会被一缕一缕抽走,会蒙受帷幕的召唤。
他们用这两样在他们心中最纯净最珍贵的事物,去抹杀他们认为的肮脏无用之物,去肆无忌惮地复仇。
西里斯违背了他们的意愿之后,他们选择了相对弱小的雷古勒斯继续他们的道路。
对于雷古勒斯来说,这是莫大的恩宠。
不管什么代价,他都乐意付出牺牲来换取在父母心中和哥哥一样的位置。
他深深知道,父亲一直以来最重视的只有西里斯,即便是在他背离了整个家族之后,奥赖恩还是会时常看着雷古勒斯的脸,发出一声叹息。
雷古勒斯明白,父亲这样的叹息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在他心里,最理想的继承人永远是那个恣意妄为、随心所欲的西里斯。
西里斯是那种从来不哭,而且敢于窥探死亡的密码,还有命活着回来的强者。
为了让奥赖恩满意,雷古勒斯没日没夜地研习他教导的技巧。
他精确地操纵线条,精密地配置颜料,小心地将魔线埋入画布,将诅咒以难以察觉的手法附在其中……
为了完成一幅可以无形中杀戮大量观者的杰作,他废寝忘食,可以几天几夜圆睁着眼睛,在画室中面对其他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作品,狂热涂鸦。
用不了几年,他便以卓越的聪明才智,达到了奥赖恩严苛的要求,终于可以代替才能尽失的父亲,为他所崇拜的那位领袖尽心尽力地铺开道路。
没过多久,几年前伦敦流行过的瘟疫死灰复燃,这一次更是声势浩大,遍布全国,蔓延至欧洲大陆。
然而此时,领袖已不满足于大面积的屠杀。
他和他手下形形色色的人,因各种各样的理由,需要更多的残杀、虐杀,他需要那些惨绝人寰的痛苦,来提供给自己可怕的力量,制造无可匹敌的武器。
雷古勒斯被派遣研制这样的画作,奥赖恩虽已无法绘画,但还是带着丰富的经验一起加入研究。
奥赖恩决定在麻瓜身上展开人体试验。
他要求雷古勒斯用各种极端的手法进行创作,然后将成果展示给不同年龄、性别、阶层的麻瓜俘虏观看,然后将那些人一同关进封闭空间,每隔三个小时进行一次观察记录。
研究的结果西里斯无法翻阅,这里的记忆模糊不清,雷古勒斯用了什么强硬的手段,以某种永久损伤为代价,把实验过程中发生的一切强行从脑中割除。
可以肯定的是,他看见的是人间地狱。
白纸上的统计数据,和眼前真实的血池肉林是天差地别的两码事。
当惨剧真实展现在眼前的时候,雷古勒斯惊恐地发现,自己做不到奥赖恩教导的那样,让头脑和血液保持寒冷。
实验没有进行几次,雷古勒斯全面崩溃了。
不管奥赖恩怎么威逼利诱,他都拒绝再次走进画室。
奥赖恩无奈之下告诉雷古勒斯,如果他不肯将试验进行下去,他自己会亲自出马。
第二天,克利切就被带到实验室。
奥赖恩要求雷古勒斯协助他一起潜入魔法部,来到神秘事物司。
走进死亡之厅的一刻,雷古勒斯一下子明白了奥赖恩的打算。
他要窥见帘幕的更深处。
他认为十几年前西里斯的匆匆一瞥既然可以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灵感宝库,那么更深处的景象,必定可以恢复他往日的才华。
肩负这项艰巨任务的,便是比麻瓜更为生命力旺盛,也顺从百倍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
他只要接到奥赖恩的命令,就会义无反顾地执行,有时即便是客观规律都无法阻止。
克利切进入帘幕,尽可能的深入,在濒死之际再回到奥赖恩和雷古勒斯面前。
雷古勒斯无法忘怀克利切回程之后扭曲的样子。
他已经不像是家养小精灵了,甚至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生物。
奥赖恩却对那副能让人丧失理智的躯壳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
由于克利切遭受重创,很长时间内不能复原,无法顺利用魔法向奥赖恩展示自己的所见,奥赖恩便亲自打开他的颅腔,从中找出那短短几秒的记忆。
他像西里斯小时候做的那样,将记忆晕染在画布上,然后死死盯着他们,发出像是要把内脏飚撒出来一样的疯狂大笑。
雷古勒斯逃了。
他躲起来,把自己紧锁在房间里,看了整整一天自己曾经的画,听了整整一天母亲过去的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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