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回过头,笑道:“坐吧。”
说着目光在对方身上一扫,“腿受伤了?”他注意到对方坐下的时候右脚刻意地没使力。
“嗯,打球的时候脚踝扭到了。”
声音冷淡又镇定,季屿不禁多看了这个男孩一眼,听了一天病人或是着急上火或是心惊胆战的叙述,忽然蹦出一个清凌凌的声音,还挺顺耳。
他走过去蹲下,把男生的裤管往上拉,果然,红肿一片:“什么时候扭的?”
“一小时不到。”
“一小时不到就肿这样,那扭得还挺厉害,你先去拍个片,看看有没有骨折骨裂。”
说完,季屿就给男生开了张单子递过去。
男生接过,迟疑一瞬:“我才进来不到一分钟。”
“没多说两句还觉得亏了?”
季屿笑着点头,这样想法的病患还不少,“先去拍个片,拍完再过来,外头有护士,让她带你过去。”
男生抿唇,接过单子走了。
季屿看了看表,五点五十了,再过十分钟就能交班。
所以,晚上到底吃什么?
点外卖?还是买菜?
点个海底捞的小火锅?或者把冰箱里剩下的一锅煮了算了?
六点整,季屿还没想出晚上到底吃什么就到了下班的点。
接班的林医生坐了下来,季屿冲对方打完招呼后脱下白大褂,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很快离开。
六点十五分,傅忍拍完片子出来。
在护士的搀扶下他来到诊室:“医……”话才出口,看到人后立马顿住,他又退后两步,仰头看了看旁边的牌子,确认是刚才那个诊室没错。
恰好里面的医生看完了一个病患,冲他招了下手:“来,把片子给我看看。”
傅忍喉结滚了滚:“刚才那个医生呢?”
“他下班了。”
唇角扯动,傅忍垂眸,鸦羽似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情。
他一声不吭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把片子递了过去:“给。”
六点多的时候,外头忽然起了风,给被阳光炙烤一天的大地注入了一丝清凉和活气。
季屿驱车至菜市场,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做饭。
养生,且健康。
毕竟他今年已经三十三,不是十几二十的小毛头,没了可劲造的资本,光是熬个夜都得缓一天才能缓过来。
“这老母鸡多少钱一斤?”他问。
卖鸡的老大妈一眼认出了他:“这不是季医生吗?好久没看见你了,我们还讨论你是不是结婚去了呢。”
季屿笑笑:“没呢,不急。”
老大妈热情得很:“我姐们家里有个小孙女,长得可好看,要不你们加个微信聊聊?”
季屿垂眸看了眼老母鸡:“就要这只了,算算多少钱,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我再去转转,待会过来拿。”
“好嘞!”
趁老大妈没反应过来,季屿付了钱后赶紧离开。
没了人叨叨,他放松地舒了下气。
虽然已经三十三,但他不光没结婚,甚至连恋爱都没谈过。
季屿也不想谈,一个是觉得没意思,他单身挺很快乐,另一个是找到他想要的人,太难。
在菜场里转了十五分钟,季屿提着老母鸡以及一捆青菜回了家。
老母鸡当汤底,再把青菜和冰箱剩下的菜烫一烫,完美。
吃到一半,叔叔打电话过来,季屿赶紧接起:“喂,叔叔,您在那边怎么样?身体没不舒服吧?”
“没,身体倍儿棒!”
老父亲的声音精神得很,“同车上认识了不少老头,好几个家里孩子都单身,我看了看照片,男靓女帅,文化也都挺高,跟你肯定能说得上话,要不发你点照片瞧瞧?”
季屿笑着叹气:“叔叔,您出去了就好好玩,别大老远的还想着做月老。”
“你一直家里医院家里医院的,哪有机会接触人?我当然得给你多观察观察。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季屿喝了口鸡汤:“我今天一天见了百来个人呢,接触的还不多?”
“那也算接触人?”
“怎么不算?好了叔叔,感情这东西没标准的,就得顺其自然,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跟人看对眼了火速闪婚呢。”
季屿放下碗,转移话题,“叔,回来记得给我带点特产。”
“不带!”
季屿笑得眼睛弯弯:“我带去分给单位小年轻,给他们献殷勤,这理由行不行?”
“等着,给你带一车!”
季屿乐了:“那他们可有福了。”
又聊了几句,两人才挂断通话。
季屿收起笑,神情淡了许多,他盘着腿继续看电视上的节目。
不光是老父亲,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小区里上了年纪的人、单位的同事,甚至是来看病的病人都喜欢操心他的婚姻大事,想给他介绍人。
他总说随缘,没标准,但其实标准一直都有。
就一条,要全身心地爱他。
完全字面意义的全身心——眼里、心里必须只有他,身体也只属于他,甚至他恶劣地希望对方什么亲戚朋友都不要有。
只向着他,只爱着他,眼睛也只看着他。
最好……没了他就会死。
真难啊。
季屿笑着啃了口哈密瓜,心说还是不祸害人了,一个人过也挺好。
上上班,救救人,再陪陪叔叔,小日子也挺美好。
可季屿不想祸害人,却有人上赶着要给他祸害。
第二天,傅忍又来了。
脚腕肿得更大,伤势也更严重,说是不习惯一只脚走路,一脚踩空又崴了。
季屿没想多,给他重新上药包扎,又用绷带固定:“这回一定注意好,别再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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