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就此为止’,可是每次想到这里时,他总忍不住想他的家人,他本本分分教了一辈子书的父母,他善解人意总是以身作则的妻子,还有拿他当目标努力的儿子,他害怕将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出来。
现在,他已经无法回头了,那就在‘此’为止吧!
黄纪先下定决心,按下了手中的摇控器,片刻之后楼里接二连三地响起爆炸声。
“我操!”段寒江没忍住骂起脏话,只是在爆炸声和剧烈的震动中,他的骂声只有聂毅听见了。
他解释道:“黄纪先确实在楼里放了炸|药,不过他一个教文学的,水平不行,楼应该一下子塌不了!”
不过‘应该’不代表‘绝对’,有的墙已经塌下来,就他们所在的位置天花板震下来一大块,幸运的是旁边的墙还没塌,正好给他们撑出一个三角空间求生,其它地方到处是轰隆隆的响声。
刚才还拿枪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人此时都鸟兽散,奋不顾身地往房子外面逃。
“黄纪先!”聂毅喊了一声,并没有人回答他,他不确实黄纪先是跑了,还是被压在了塌墙下,随即他回头喊段寒江。
“寒哥。”
段寒江朝聂毅挪过去,还被聂毅摁在地上的高个突然骂道:“他妈的你们是想被埋在这里嘛!傻逼,房子要塌了!”
“闭嘴!”段寒江喝了一声,摸到高个的手臂,毫不犹豫地拎起来卸了他的胳膊,高个狼嚎一样的叫起来。
“你他妈的!我操——”
然而,段寒江根本不理他,狠狠一下敲在他头上,他的骂声立即变成了疼痛的□□。
“江沁岩不见了!”聂毅趁高个疼得没空跑,朝一旁的沙发底下摸过去,只摸到空了椅子和解下来的绳子。
“逃了?”段寒江接了一句。
“他不会跑。”聂毅笃定地回,他确实相信江沁岩不会跑,如果江沁岩要跑,就不会成全黄纪先把他绑来,在得知江沁岩陷害他杀聂云青的真相时,他会不会真的杀了江沁岩,江沁岩一定也无法确定。
如果他开枪了江沁岩就已经死了,继续做好了死的准备,江沁岩就不会跑。
“肯定被黄纪先带走了!”段寒江的声音沉下来,随即转向聂毅。
即使他什么也看不见,也严肃地对着聂毅开口,“聂毅,去追黄纪先。”
他说着摸出他的手铐,塞进聂毅的手里。
枪很多人都可以拿,但是手铐有着特殊的意义,就仿佛代表着警察这个职业一般。
聂毅下意识握紧手铐,这不是他第一次拿,但却是第一次这么慎重,仿佛是段寒江交到他手里的职责一般。
他努力睁着眼想看清段寒江的表情,但他还没能仔细体会段寒江将手铐给他的意义,立即反应过来段寒江的意思。
他连忙往段寒江身上摸过去,从头摸到腿,终于在段寒江腿上摸到了一片湿热。
“寒哥!”
“拿好,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称职的‘警察’!”
段寒江推开聂毅,意示他快去。
聂毅用枪抵着手上的绳子杵在地面上,一枪崩断了绳子,然后把枪交到段寒江手里。
“你小心。”
“会用吗?”
两人的话并没有对上,但都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聂毅接过段寒江手里的步|枪,正要走时段寒江又拉住他,塞给他一个电筒,聂毅这才从塌墙里爬出去,站起来。
窗框那边的墙现在已经被成了空洞,聂毅往黄纪先和钱绅之前站的地方找过去,电筒的光只照到一堆碎砖和墙里露出来的钢筋。
他伫在原地,举着电筒往四周都看了一遍,除了要塌不塌的房子没有别的,连地上的脚印也被碎砖压得看不见了,这个房间里除了还在塌墙下的段寒江和高个,再没有别人。
聂毅突然发现钱绅拧的那壶汽油也不见,但壶大概在爆炸时被砸漏了,地上留了一条汽油线。
于是,他寻着汽油线追出去,一路沿着楼梯往上,最后到了顶层。
顶层其实也就四层,房子已经被炸得比危房还要危险,有三分之一都消失不见。
聂毅小心地找过去,在一间只有三面墙的房间里发现了黄纪先和江沁岩。
江沁岩被绑着四肢躺在房间中间,地上泼满了汽油,一靠近就有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在他旁边还堆了七八捆炸|药。
聂毅手里的电筒照进房间里,黄纪先手里正握着点火器的遥控器。
“来得正好。”黄纪先对着聂毅开口,接着就要按下遥控器,聂毅毫不犹豫对着黄纪先开枪,他没把握能正好击中黄纪先的手,于是沿着他的脚射。
黄纪先的脚被击中两枪,顿时站不稳,手里的遥控器一时没有拿住,掉了。
聂毅立即冲进去,正要捡地上的遥控器,黄纪先猛地喊道:“别动!”
他抬头往前看去,黄纪先手里多了一只打燃的打火机,而他脚下和江沁岩身下都是汽油,沾火立即就能烧起来。
“黄纪先,杀了江沁岩,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你的家人仍然知道了你做过的事。”
黄纪先没有反应,聂毅继续。
“你死了他们连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能,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甚至会自责后悔遗憾一辈子。你儿子会因为你一蹶不振,你妻子会因为后消沉抑郁,你父母甚至会因为你一病不起,这是你想要的结果?”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