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芷猛地咬住下唇。
她怎么没去问过!但是叶铭一副丢了魂的模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更别说回答她了,至于爹爹……一向疼宠她的天机子,这次却满脸戾气地严令她不许多问。
秋芷不敢违逆发怒的父亲,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陈妤——她的直觉认定陈妤绝对是知情人。
“叶哥哥不肯说……”秋芷语气满是不甘,“我不知道要怎么帮他,爹爹这回是动了真格,真的会要了他的命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陈妤的反应仍是平平淡淡:“你帮不了他。”
她说得非常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然而秋芷睁大双眼,呛声道:“我就清楚你这个魔头不想让叶哥哥好过!”
陈妤笑起来:“你知道叶铭为什么要对天机子动手么?”
秋芷本来还想再骂,被她这么一问,愣了愣,眼中重新染上疑惑。
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叶铭向来敬重天机子这个师父,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这样一个人人交口称赞的好徒弟,怎么会起了杀心?
但她仍是倔,瞪着陈妤说:“一定是你妖言惑众!”
“这关本座什么事。”陈妤笑意更深,轻讽道,“你父亲是灭他满门的仇人,他想要报仇,又有什么不合情理的?”
这句话就如晴天霹雳,秋芷彻彻底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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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地牢内,叶铭被绑住手脚,粗壮的铁链穿过他的琵琶骨,将他的身体牢牢地钉在墙上。
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半边脸,也遮住了所有神色。
地牢内光线不足,他又被关在了最里面的牢房,牢里只燃了一盏烛灯,微弱的烛光根本无法照亮他身周,叶铭整个人没入阴影之中,似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因为受了重伤且没有及时救治,此刻叶铭的衣衫上仍附着大片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就十分可怖。
但尽管琵琶骨被刺穿,他却连哼都不哼,仿佛不知道疼似的,若不是胸膛处还有微弱的起伏,别人指不定以为他早就死了。
秋芷匆匆赶来地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叶哥哥!”她喊了一声,纵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模样的叶铭,可秋芷还是觉得喘不过气。
叶铭如同聋了一样,没有理会她。
秋芷来了这么多次,一直恳求着叶铭开口,但他从来就不曾回应。
想起刚刚从陈妤那里听来的消息,秋芷咬咬牙,说:“叶哥哥,我去见了魔……缺月。”
“缺月”这个名字一出口,叶铭忽然全身一颤——就像是一台老式机器终于被人上了发条,他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露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这还是自打叶铭被天机子关到此处后,第一次对外界有了反应。
自己费了多少功夫想让他理睬人,结果叶铭只是听见缺月的名字,就是这么大的反应……秋芷压下不甘,看着叶铭的双眼问:
“叶哥哥,缺月说你与爹爹有仇,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那个魔头想要挑拨离间对不对?”
秋芷急切地想要求证:“叶哥哥,你快说啊,这是骗人的对不对?”
叶铭目光有一瞬的恍惚。
缺月……对了,缺月仍被关在这里……他怎么样不要紧,缺月一定得逃出去……
他死灰一般的眼神渐渐焕发出光彩。
天机子跟他撕破了脸皮,终于肯跟他说实话,原来他当年之所以被留下一命,是因为天机子发现他竟是难得的纯阳之体,打算先将他培养起来,等时机成熟再将他的内力吸干。
精纯的至阳内力能让天机子的武功精进一大层,他已经这般年纪,天资又有限,再怎么样都不会有太大进步,但他又狂热地追求着力量,这才打起了这种主意。
他想逼迫陈妤交出青木心法,理由也是一样的,毕竟那可是号称绝世功法,天机子怎么可能不眼馋?
“缺月……”隔了好几日,叶铭终于开口说话了。
由于久未进水,他的嗓音极度沙哑,并不怎么好听,像是破锣鼓在响。
听见他说话,秋芷眼睛一亮,但听清楚他念的是谁的名字后,强压下去的嫉恨又开始冒头了。
自己是那么担心他,整日整夜为了他而睡不着觉,生怕一个错眼父亲就会杀了他,结果,结果……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那个魔头!
凭什么!
“叶哥哥,你为什么要对爹爹动手……”秋芷隔着铁栏杆看他,满眼痛心。
为什么?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叶铭轻嗤了一声。
他记得清清楚楚,大堂上,当他问出“那场大火到底因何而起时”,天机子沉默良久,只回了一句话:
“你等到今日才来追究起因,不觉太晚了吗?因何而起,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天机子说这话时,眼神是寒冰一样的冷漠,仿佛人命在他眼中就是可以随意采割的玩意。
一整个村子的人,他的父母……就是天机子口中“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叶铭其实知道自己直接冲过来质问很是不妥,但是他忍不住……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甚至无法去忍耐。
天机子是他从小敬重的长辈,他从来没想过去怀疑,但是那句话……已经相当于是默认了。
于是叶铭气血上涌,当场就发了疯似的想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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