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面对对方的关切,不善言辞的戴里克仅是点头回应,随后便看向了最远处燃烧的火把,顺着那一点光亮和更远处无规律闪烁的荆棘状闪电,窥探着在黑暗中明灭的山峦轮廓。
“大概再走一天,我们就能回到白银城。”手持火把的老人静悄悄的走到了戴里克身后,浑浊的双眼同样眺望着那个大概的方向,有一簇火焰在其中舞蹈。
更多人醒来带起的嘈杂和风声混在一起,戴里克握着剑柄的手又不自觉地紧了紧,突然感觉口腔发干。
“地牢里是什么样子的?”
他不自在的舔了舔嘴唇,强迫着自己看着老人站立的方向。
母亲曾说过,这是与人交流时应遵守的基本礼仪。
“地牢......”正凝望远方的老人轻声呢喃,眼中舞蹈的火焰熄灭了一半。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从只有他才知道美梦中拉了出来,叹息般道:
“就和地上的房屋一样,只不过那里没什么看见光照的机会,在神级封印物的威力下,即使没有光照,怪物也无法出现,所以大部分牢房都是没有照明的。”
“嗯,你应该知道那里关着的都是受到污染,或者本身出了问题的人,所以晚上可能会比较吵,不过只要你老实呆在自己的牢房里,不试图交流,不去理会那些其他牢房里的人,一般都没什么问题。”
说着,这位老人侧过了头,看着已经开始整队的人群,紧忙添加起了火把上涂抹的燃料。
他一手捧着承装油脂的容器,一手放低火把,没有多少肉的脑袋趁机看向后方,老树般干裂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放心,孩子,其实地牢没那么恐怖,把它当作正常隔离就好了。”
............
贝克兰德,下午五点。
爆炸的仓库还没有清理干净,四散的瓦片到处都是,被热量扭曲的钢筋倔强的抓着地面,立在光秃秃的大地上,穿着破旧棕色制服的工人在它四周渺小的如同蚂蚁。
自从机器取代了大部分传统工坊之后,纺织工人的工作时间非但没有缩短,反而伴随着一个个巧妙避开劳动法的延工技巧一涨再涨,现在即使是冬天的晚上五点,也不见一个工人走出厂区大门。
身着黑色双排扣大衣的身影独自走在被澹黄雾气填满的街道上,显得与四周格格不入。
结束塔罗会后,克来恩稍作休息,随后就前往了往常与尹恩充当联络点的贝克兰德桥附近地铁站,写下了一个小时后的见面地点。
做完这一切,他又独自一人坐着雇佣马车,绕过东区边缘,直接进入了属于码头范围的工厂。
卡平曾经用于收押奴隶的仓库就在这里。
没有作更多的伪装,一身正式装扮的克来恩只是带上了之前伪造的记者证,以一名文字记者的身份,大大方方的靠近了被东区警察和黑帮分工围起的仓库废墟,趁那些凶狠的大个子驱赶前,将仓库废墟内的实际情况印在了脑中。
被警方雇佣的工人主要集中在仓库外侧,清理地上倒塌的钢架结构,而靠近地下部分的区域被黑帮控制......不过他们之中有两个看不清序列的非凡者,虽然做了一定伪装,但站位和行动习惯都不像是黑帮成员......这是军情九处的人?
克来恩状似随意的避开了正在街上奔走的报童和靠坐在路边,怀里揽着木牌,等待工头挑选的失业工人,顶着众多或麻木或艳羡的目光,走进了一家充斥着刺鼻酒精味道的酒馆。
这种主打劣质啤酒的酒馆分布在东区各处,他们参考海上城市酒馆的经营模式,不追求酒类品种的口味,将酒精度数放在了第一位,反而颇受好评。
只不过这些酒馆一般都被各个黑帮所掌握,除了部分用于提供给赏金猎人们活动外,基本都成为了黑帮的聚集地。
克来恩审视着被暗黄色灯光笼罩的肮脏大厅,熟稔走向吧台,从酒保那平平安安的接过了一杯酒,没引起任何怀疑和哄吵。
如果不考虑其他非凡者的存在,有了“魔术师”的幻术,我基本不用在考虑变换伪装的事情。
象征性的抿了口啤酒,克来恩侧着身子,挤向了酒馆边缘,一个身穿破旧大衣的干瘦身影占据的酒桌。
“晚上好,尹恩。”
大男孩摸了把脸,满是疲惫地脸上露出了微笑。
“晚上好,莫里亚蒂侦探。”
在得知卡平死亡后,他隐隐意识到了一些事情,连夜搬离了原先的住所,在充斥着失业工人的桥洞下过了几夜,根本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
“我看到了最近报纸上的事情。”
克来恩拉开吱哑哑的木椅子,将啤酒杯推到了别处,看着正忐忑提问的大男孩,从怀中抽出了边缘不太规整的巧克力。
“侠盗‘黑皇帝’是吗?”
“那确实做得有些过分,我听说最近警察已经开始下大力气,甚至惊动了军情九处。”
听到“黑皇帝”这个单词,克来恩背后的醉汉茫然地转过了头,不等尹恩追问,咧嘴笑道:
“那是个好家伙,我早听说卡平是个买卖女人的混蛋!”
克来恩保持着微笑,微微颔首。
“他确实是个混蛋,不过警方也确实很愤怒,愤怒到他们最近还雇佣了一些赏金猎人,发誓要搞清到底是谁让乔伍德区的房子也变得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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