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淡然地宽慰着明珠,其实心里早已经打起了鼓,郁墨夜边说,边环顾四周搜寻了一圈人群。
在终于看到那抹不染纤尘的伟岸身姿就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时,她的一颗心才慢慢安定。
船司对着为首的官兵施了个礼:“不知官爷所为何事?”
“捉拿一人!”
官兵的话音落下,甲板上就响起一片唏嘘声。
站于郁墨夜身后的明珠更是腿都软了,所幸郁墨夜早就吩咐青莲在身侧扶着她。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回去,不想跟他回去,我这样跑了,回去定然不会有好下场,怎么办……”
明珠一直六神无主地喃喃自语。
郁墨夜蹙眉,脑中也快速思忖。
船在水上,又没靠岸,就那么大个地方,跑也跑不了,躲,迟早也会被找到。
而且,现在还出动了官兵,若是一搜,马上就能将人逮出来。
她不明白的是,明珠一没犯法,二没违纪,充其量就是家事纷争,怎么官兵都出面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恶棍大哥什么事做不出来,指不定找了个什么借口栽赃陷害。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捉拿何人?”前方船司已再次出声相问。
全场瞬间四寂,鸦雀无声。
郁墨夜再次反手握了明珠的腕。
就在她以为对方会说“纪明珠”,或者指着那个恶棍男人说“他妹妹”时,只听对方清晰吐出两字:“黄三!”
黄三?
郁墨夜呼吸一滞,愕然转眸。
纪明珠更是一脸震惊,难以置信。
连青莲都变了脸色。
什么情况?
郁墨夜有些懵。
脑中纷乱,她怔怔看向长身玉立在人群中的男人,见他的脸上同样也露出些许愕然,显然也是没有想到。
难道是因为昨夜打斗一事?
前方船司的声音再度传来:“官爷既然要抓这个叫黄三的人,想来此人定然是犯了什么事,我本不应该多问,只是,上了这艘船的人都是我的客人,身为船司,我要对客人负责,能否问一句,此人犯了何罪?”
郁墨夜呼吸一滞,凝神望去。
这也是她想知道的。
“先让黄三出来!”对方沉声。
船司转眸,环视甲板上的人群,正欲开口,众人只见白衣如雪动,一抹挺拔伟岸的身姿已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目光凝在那抹身影上,郁墨夜微微抿起了唇。
白袍被河风扬起,簌簌直响,男人信步,徐徐上前,走到官兵跟船司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
“你就是黄三?”
为首的那个官兵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沉声问他。
官兵的边上,纪明珠的恶棍大哥也一脸得意地睇着他。
他眼梢一掠,斜了恶棍一眼,薄唇轻启,逸出一字:“是!”
虽只一字,却愣是让人感觉到了不卑不亢、不谄不媚、不惧不慌。
在场的众人纷纷好奇起来,这么个风姿阔绰、行尊带贵的男人,怎么会成为官兵要捉拿的对象?
搞错了吧?
可是,刚刚他亲口承认,自己就是黄三。
就连为首的那个官兵也有那么一刹那,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不知我犯了何罪?”见官兵没说话,他主动问了。
官兵却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他:“你自己做了些什么,难道自己心里没数?”
黄三就禁不住微微笑了。
“我还真心里没数,请官爷明言!”
“给爷装是吧?好,那爷问你,你是不是买了这艘船舫的五张雅票?”
“是!”
“你,加上你的随从,是不是一行就只有两个人?”
“是!”
“那你为何要买五张票?”
“难道这也违反了大齐律法?”
“多买票自是没有犯法,只是你买的这票……爷再问你,这多余的票,是不是送了一张给一个名叫纪明珠的女子?”
“是!”
“在这之前,你跟她认识吗?”
“不认识。”
“素不相识,你为何会将这么贵的雅票送给她?”
黄三挑眉:“难道这又违反了大齐律法?”
“如果是常人,自然是没有,但是,你,就是违反了!”
官兵话音一落,全场再次一片哗然。
郁墨夜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叫是他,所以就违反了?
回头看了看明珠,明珠亦是咬着唇茫然地摇头。
前方当事人黄三同样不明白。
“什么意思?”他问。
“你问我什么意思?”官兵轻嗤,忽然眉目一沉,厉声问道:“你不是黄三,你到底是谁?”
啊!
不是黄三?
刚刚静下来的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
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官兵要抓的人是黄三,既然不是黄三,为何要自己承认自己是黄三?
有病?活腻了?或者是顶罪?
郁墨夜就更加蒙了。
他不是黄三?
什么意思?
是说他冒充黄三?
还是说,黄三是他杜撰的一个名字?
为首的那个官兵见男人微抿了薄唇,第一次没有立即接自己的话,以为自己正中了他的要害,所以心虚。
得意一笑,继续道:“这么说吧,他!”
扬手一指,指着身边的明珠的那个恶棍大哥道:“纪明南,今日来府衙报案,说自己的妹妹纪明珠失踪了。”
妹妹失踪跟此人不是黄三的关系在哪里?
场下众人声息全无,都好奇地等着官兵继续。
当事人黄三亦是,扬目看着官兵,也不接话。
官兵却不说了,转眸看向身侧的纪明南:“你说!”
“是!”
纪明南对着官兵略一颔首,然后举步,朝茕茕而立的男人走近了几许,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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