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晓得!刚刚看他样子,我只当他快不行了,怎知又突然发起狠来!」
说发狠,还只能算是客气,那人的样子,分明像一头凶猛的豹!就算失了双目,利爪却沾身即亡!
「发狠又如何?难道我们众人还敌不过一个瞎子?」
这句话问得好!可惜的是,他们的确敌不过,只能眼见自己人立着的越来越少,倒下的越来越多。
「前面师父那里不知如何了,我们与这疯子苦斗,究竟何时才能终了?」又有人问。这回问得更是时候——终了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最后一击——
「锵琅琅」!
一声脆响冲破耳际混沌的厮杀之声,一个熟悉的嗓音好像从天而降:
「恶猫!你连白爷爷也要一并砍了吗?」
◇◆◇
恶猫!你连白爷爷也要一并砍了吗?
这句话传入脑中的时候,展昭全然无法确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因为不管他的双眼张得再大,还是看不到面前想看的那个人。这个时候,才知道所谓「瞎」到底是何涵义。
「为什么不答话?回答我啊,展昭!」
又是一声暴吼传来,似乎是要彻底将他震醒。
「……玉堂……你怎会在此?柏雩他们在何处?苗疆……」
手垂了下去,剑落在了地上,人也再支援不住,向后倾倒;不过,总算安了心——不管怎样,还是坚持下来了,没有对他失约。一个月,他回来了,回到他面前。
「昭!」
白玉堂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紧紧拥住那具冰冷得骇人的身躯,抬手拂去他唇畔颊边的血迹,随后脱下外袍将他裹住,一把抱起。
「别再管那些了!别再管别人!别再管其他!只要听我的!我们先下山去,剩下的,自有人来处置这群孽障!让他们知道作恶的下场!」
眼中落下的,已不知是什么——
泪?还是血?
原本仍是有所期待的……期待他只是一时毒发……期待他们还可「相见」……但在刚刚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
他确是看不见了。他就是这样在黑暗中与那些人苦斗。
「昭——」
这个时候心已经不痛了,头也不痛。痛到了极点,便只剩下麻木。
◇◆◇
八月三十一。
烽烟四起,风动九霄!
巳时,赵珺率流云飞龙其余各路人马到「洱海月」总堂。
午时,沙晏竺、段云妍率苗疆大军随后赶至。
申时,边境传来消息,「琴」、「心」二人率其二堂人马三日之后便可抵达大理,随时准备听令开战!
赵珺之所以改变计划,直接回到洱海月总堂是因为在途中他便已得知,已经没有必要再上苍山。
白玉堂那日带上山去的五十人正是曲吟风「风堂」属下中「三味真火」里的第一味。其中一人领头,另外四十九人全听他的命令。这领头之人便名为「煽风点火」。他和手下们最擅长的也正是这四个字。而且他们点的火和普通的火不同,他们的火号称「天火」!扑打不熄,水浇不灭,除非他们想烧之物化为灰烬方才罢休!
于是,在白玉堂的「火烧连营」之计下,「苍山雪」总堂在一夜之间付诸一矩,被那场扑不灭的「天火」夷为一块焦黑的平地。吕佰螭门下八百八十八名弟子,逃出火海活下来的有五百一十八人,此时早都树倒猢狲散,各自逃命去了。
江湖,就是这么一个险恶的地方。
愈是久富盛名的大门大派,当它倒掉的那一日就会有愈多的人趁机落井下石。苍山雪的门徒们仗着背后有朝廷势力撑腰,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如今失了势,反倒连逃亡的时候都矮了他人三分。个个都得掩了面孔,隐姓埋名,打算躲个一年半载,待风波平息了,再另谋出路。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有剩下三百一十二个不甘心逃亡的,自然而然前去投奔了「赤寒宫」。而且,他们十分笃定,赤寒宫主杨春愁一定会非常欢迎他们的到来。
因为,就在八月二十六,「苍山雪」总堂遭到毁灭性突袭的那一日,段思廉正式被宣布为大理朝廷钦犯。此道圣旨一出,段思廉便再也没有退路,只得当机立断,揭竿而起,另立朝堂;准备攻打羊苴咩城,废素兴,夺大权。虽然此刻段素兴已被杨离梦软禁,大理王都实际已成了赤寒宫的新总堂!
只是眼下,双方仍在小心试探对方虚实,暂时谁也未下定决心先行一步。
赵珺在堂前议事厅中替沙晏竺、段思廉及众人引见过后,便独自到了后面院中,穿过临水的回廊,来到一处单独的院落前。
听说,白玉堂陪了展昭在此养伤。
心中想着,驻了足,才推了门迈步欲入,却从墙头树梢各处飕飕跃出三十六名黑衣人。
为首者见是赵珺,立刻带头屈膝跪倒:
「属下叩见王爷!」
「免礼,都起来吧。这几日,也辛苦你们了。展大哥他们情形如何?」赵珺急切问道。
原来,他们正是那日随白玉堂突袭「苍山雪」总堂余下的三十六人。除了拼死助白玉堂救人外,曲吟风还依照赵珺的吩咐,另外给了他们一道密令——在嘉王归来之前,保护二人安全;便是段思廉,也不得让他轻易接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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