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去容貌的夫人忘机从五官来看并不像汉人,宁尘也曾好奇问过,她只言“我的汉话说的好吗?”
宁尘言“很好”
宁尘也曾瞧见过她调配黝黑的汁液去染她那黑发下的灰白了的长发,她说她爱美,从来都很爱美,瞧着她如今的容颜,听着她说着这样的话,宁尘再难探究什么。
她给过王诗云她的保养膏脂,教过王诗云调配那黑漆漆的汁液,她说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美人了,或者说很久没有和谁说起这些了。王诗云问过她的朋友,那个房子原本的主人。她说她是一个高傲且讨厌的家伙,她说她已经记不得她离开多久了,记不得最后一次她骂自己丑八怪时是什么神情了。
对于那个地方,或许有一个美好的词可以形容,那就是忘却。
……
七月初,西征大军的另两万人马也赶到冻城了,随他们而来的是洛阳来的旨意。旨意言明令王孝杰率领西征军乘胜追击,一举扫清昆仑北麓的的吐蕃势力。而宁尘呢,旨意命宁尘帅天授军班师回朝。一切论功行赏皆是安西大局定下后的事了,宁尘最欣喜的是一切都结束了,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
随着大军而来的还有一人,来人是武司其。
武司其带来的消息主要有三点,一是江南事,二是朝廷事,三是府中事。
关于江南事,武司其的原话是“狄公不愧神断也,往江南三个月便归,诸事也已水落石出。涉事大小官员七十三人,候斩三十一人,判流四十二人”
当宁尘问起其间原由时,武司其言“原本这盐运归属大致分三种,一为世代以盐业为家产的豪门,他们多遍布北地,但朝廷对北地掌控更牢固,他们便掀不起风浪了。另一部分是新起的专以贩盐为业的新贵族,他们大多跟当地官府有所勾连,这些大多出现在江南。还有便是偏远的边疆,盐运掌控在盐马商队的手里,再由盐客背着散卖各地。这次江南的乱局,便是林,徐,任,古,杜等几个新贵勾连当地官府所为,他们的目的是让官运颓废,以此迫使朝廷放弃新盐制”
“笑话,盐制乃国策,还能因几个宵小废除”宁尘冷哼一声言。
“都中流传着同狄公南去的官员回来讲的江南情形,可谓是民不聊生,多地已生乱势。好在狄公铁腕手段,很快便扫除了这些害虫”武司其激愤言。
“那造船事呢?水军如何了?”宁尘迫不及待问。
“冬部会集南北名匠,又于黔中,岭南等地运良木于江淮。现只造出了些简单的舟、舸、艨艟、楼船、平船、趸船,但都装配舟师了,匠人们设计出了几样新式战船,已经打造下水了,经大使奏报朝廷,已获旨开造新式战船装备舟师。更有冬部派有司往宣州、润州、常州、苏州、湖州、扬州、越州、台州、婺州、江州、洪州,以及登州、福州、泉州、广州等地巡视太宗朝后渐渐废置的造船场,然后勘录重启,由各地刺史府增设一员监管,隶冬部”
听完武司其的话,宁尘想了想言“这么说,如今朝廷要归拢造船业,实行官营了?那原本的船商呢?”
“朝廷只监督,私船他们不管,公船定量下发船场后,造出下水,朝廷再以底价收回”宁尘听武司其所言,不觉喜上眉梢。
“这是谁的主意?”
“大使的主意,陛下朱批同意的”
“冬官侍郎陈宪,有点意思,我越来越喜欢这个造船大使了”宁尘点点头言。
“督营使会三江六道多个舟师在洞庭,太湖,彭泽,以及沧浪等地清剿多时,现各地水匪基本肃清了。前月督营使统舟师旅帅已在洞庭练兵了”听完武司其的话,宁尘点了点头。
而后,当宁尘问出“朝局如何?”时,武司其想都没想答“因这战事,朝庭忙乱一团。如意始,皇帝下诏禁天下屠杀及捕鱼虾。可都中已有江淮天旱饥荒的传言了,今民因不得打鱼捞虾,看来又要有很多人要饿死了”
宁尘听言,偏头不语,再开口问“没人进言吗?”
“有,起先还有人进言的,可被女皇斥退了再无人敢进言了”武司其言。
“那府中呢?娘子们也都日日吃素,都还好吗?”宁尘即刻问。
武司其点点头言“今果儿娘子整日里吃斋诵经,玉娘子看顾小郎君们,非烟娘子同小狸娘子同大夫人忙前忙后……”
“那芯儿呢?”宁尘抬眼问。
“娘子她……”
“她怎么了?”宁尘焦急问。
“春日姚府下房小娘子恶疾而终,因其母早亡,刘夫人便一向疼爱之,后钟念弥深,竟时常见到其灵魄,所以姚府最近闹腾得紧。姚公还未归都,娘子便请夫人恩许回府侍母去了”武司其亦焦急解释言。
宁尘听言,松下了一口气,逡巡两步,再开口时言“潼儿可有回府?若梦还好吗?”
摇摇头,武司其言,“未曾,小娘子休沐回府过两次,都没住几日”
“那是肯定的,大人忙着她的事,兄长也有自己的事,就没人陪着她胡闹了。哎,她也长大了,可能也觉得府中无趣了吧!”宁尘感叹言。
武司其不再答话。这次武司其来并未带一封书信,他一来便说了,“几个娘子本都有信笺的,却被大夫人给拦下了,夫人说只会扰人心神”。是啊,正如阑儿所言,哪怕只言片语,也能让人心神难宁,也能让人魂牵梦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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