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半日,四位朝中大员殒命,神都风声鹤唳。
宁尘再醒来时,已是巳正时分,外面飘起了雨,寒凉刺骨,“恐是要来一场倒春寒了”宁尘披着单衣,站在轩窗前痴痴言。
“真的要去吗?此刻怕不是好时机”
“确实不是好时机,但再不去就晚了”宁尘对身前正踮起脚为他整理幞头的姚芯儿言。
出了府门,便直奔皇城,至应天门前,见到了静待宫门前的武凌,“兄长知道我要来?”
“你几案上的谋划节文我看了,若那东西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当可行的,只是战场瞬息万变,布局再精妙也需见机行断。我知拦不住你,只一点,切记千万当心,别贪功冒进”武凌言说着接过身后侍从手中的伞,并为两人打上。
宁尘点点头,再分开时,宁尘已接过了那把伞。
雨滴打在伞上沙沙作响,偶有溅起的细珠儿,飘落面颊,似海风拂过,却带着风沙之怒。当宁尘站在女皇身后时,她正瞧着宫墙一角发呆。几日不见,她似乎苍老了许多。
“你来就是为了感谢朕的?”
宁尘点头言是,女皇又问“师尊要罚你,朕只会敬禀你的过处,师尊要放你,朕也不会问询来由,你又何必来谢朕”
宁尘不再言,因为自己身份很尴尬,女皇一直都是以上座弟子自称的,而自己呢,莫名其妙真就成了上座弟子。良久,未听宁尘再言,女皇一指宫墙一角言“瞧,那里有一丛黄梅,是朕特意让人留下的,瞧这雨啊,看来黄梅要开了”
“这雨寒凉了些,就恐是风来了,把春寒又吹回来了”宁尘借口便言。
回过身来,紧紧盯着宁尘,女皇质问道“你说太子他恨我吗?”
宁尘不敢答,又听得“旦儿最为孝顺,朕怎会不知他断然不会做下这大逆之事,但他不做,不代表那些支持他的人不去做。总有些人想让我们母子反目,总有些人看不得朕……”
女皇说不下去了,宁尘也不愿再听了,他心中所怨怼:这你要去问你那好侄儿。宁尘深知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他不敢答话,此刻连表情都控制得僵硬无比。
前日之事已了结,女皇下令,案首已死,便不再牵连他人,也不再查证,就此封存。至于东宫,太子被软禁,被遣封地的皇嗣们也都被诏回了,同太子一道被软禁在东宫中。据武凌所言,皇太子李旦当日便跪于上阳宫前请罪,终至晕厥被抬了回去。
“如果是你,你会怨恨朕吗?”当女皇问出这句时,宁尘思路无比清晰,因为在那个世界,自己的父亲就如一个“凶残的暴君”,宁尘躬身言“孩儿对母亲,或许有怨,但不会有恨”
女皇再次审视过来,眼神和善了好多。她再入沉思,良久,她言说累了,便命宁尘退下,临走时宁尘才呈上自己提前写好的定边之策。
……
自柒玖庄一事之后,非烟安分了很多,近乎未再出府,整日里闷在房中。如此一来,宁尘倒是安心了许多。这一日宿在月影楼,宁尘怕西征获准,自己会没有时间过来,所以一番别情离绪是少不了的。
午后往城外去,所为者,是送别。在马车上,宁尘抬手要拜,却被豆卢野拦下了“三郎,受不得。当是我来拜才是,父亲近年心性绵软了些,就恐这样的别情离恨,还望三郎莫怪。野还有一事相拖,我家安然……”
“固肃兄放心,我自当尽心”
送行者众,回城路上,宁尘问身旁豆卢安然“嘿,什么打算?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我们新府小住吗?”
“若梦和潼儿都不在,我再去小住,今后还能嫁人?”没好气的豆卢安然高声质问。
“喂,你小声点,我那不是考虑不周嘛,是你阿兄让我照看着你,怕你惹事嘛”宁尘连忙凑近言。
女人就是那样,只会越解释越糟。一声驾,瞧着那气愤离去的身影,宁尘无奈摇摇头。随豆卢安然到四味斋时,宁尘这次却没被拒之门外。武潼儿的房间里竟还有一个小房间,那是白色帐子围起的,朦胧里,瞧得见里面是两个忙碌的身影,一人似端坐几上,周遭腾腾而起的是云雾,那是满含药味的云雾。
难道是药蒸?宁尘心中纳罕。至柳问三出来,她或是因为热,竟褪了外衫,齐胸裙未遮蔽处,是细汗如雨,遮蔽处紧贴身子的是玲珑曼妙,忽见宁尘,宁尘闭目转身,而柳问三竟似毫不在意。不由得宁尘腹诽:不愧是学医的。
伺候婢子已递上长巾披过外衫,宁尘再转过头时,柳问三开口“每日需蒸四个时辰,需蒸三日,间三日,蒸满七十日为止”
“可是还需施针辅助?”宁尘上前问。
“施针是为活络经络,若神思郁结也是枉然”依旧清冷。
宁尘示意,请柳问三出去,待至外堂,宁尘方开口言“有劳神医了,宁尘恐要去边关数月,潼儿知晓了,定会担忧伤怀,还望神医相助”
“我这里只管伤病,不管它事”言毕,柳问三往令一处院落去,“她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宁尘跟过去再问,也未得到只言片语。
再和豆卢安然交代,却只换回了一句“知道啦,啰嗦”,只有婢子浮萍儿,点头应答。和潼儿道别,宁尘站在帐外,探问“怎么样,可有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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