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惊起,众人亦惊起。镇定了镇定,宁尘对马六言“护好娘子”,然后示意非烟回房。再转对其他人言,“一旦有变,冲出去别往洛阳逃,往偃师方向,到南城关帝庙,说是我的朋友”
宁尘言毕,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方迈步往外行去。客店门口,十丈开外,一辆四驾华美马车静静停着,马车与门口之间有侍从婢女忙碌着,他们铺就毡毯,立起围障,摆上红炉,燃起鼎香。
当一个几案摆上,两个美婢烹起茶,车门方开,身着锦袍的武承嗣缓步下来。
“魏王福禄安康”宁尘礼言。
“同如”武承嗣礼答。
一示意,宁尘下阶入帐,马车一侧也被封起,只留下风口一门。寒冬时分,虽这样围着,但宁尘依然觉得凉嗖嗖。
“云中王怎会在此荒鄙处?”
“携妇游赏,歇脚于此。倒是魏王,是专为小王而来吗?”宁尘回。
吃了一口茶,示意宁尘后,武承嗣缓缓言,“听闻有贼寇逃亡至此,故来缉拿”
“呵呵,小王确不知,是何贼寇竟劳得魏王亲自前来”宁尘一笑言。
亦是满脸笑意,武承嗣言“是袭杀朝廷命官的贼寇”
“哦?还有这样的事?”宁尘装疯卖傻。
“不日前,彭城县令被杀死了,贼子正在此处”武承嗣一指客店言。
阴诡,宁尘不觉身后发凉,怔了怔精神,宁尘一笑言,“魏王说笑了,此间并无贼寇,莫不是魏王得错了信”
二人再次举杯,武承嗣言“袭杀朝廷命官,可是犯天颜的大罪,但有差池,本王逃不脱倒可,莫不要连累云中王受了罪责”
宁尘心中暗骂,威胁我,老贼。而后一笑,故作镇定答“多谢王伯抬爱,陛下心知小王混不吝,罪责倒不至于,或是训教一顿,那也是对侄孙的疼爱”
阴郁转瞬即逝,武承嗣一扬眉,两个美婢往宁尘处靠了靠,而后为宁尘满茶,再为宁尘吹了吹递到手边。宁尘咽了咽口水,心想,又来这招,能不能换点新鲜的,难道我真是个好色之徒吗!
见宁尘并无兴致,举杯再饮,武承嗣再开口却言“听闻府中最近事为西征一事,进展如何了?”
宁尘有些吃惊,但很快,他已整理了思绪,缓缓答“原是唐大将军所倡,事为社稷,我们不过帮促一二”
“若此次云中王作为天授军统帅随大军西征,建功立名便是拈来之事”武承嗣笑言。
一抹斜阳自帐幔缝隙里射了进来,宁尘心中所计,是武承嗣抛出的橄榄枝价值几何,算了算确实有些分量。
“若陛下所命,小王自当披甲征伐。至于建功立名,小王还年少了些,还需修身养性,莫不然,哪一日唐突失礼,触怒了王伯,累王伯教诲”宁尘淡然答。
沉默,这种时刻,沉默是压抑的,是令人窒息的。但很快随着隐约锣声再次响起,宁尘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当帆帜上刺狄字的马车停在帐外时,宁尘心知自己的苦难结束了。而后宁尘成了陪客,主客是狄相狄仁杰。
“不知狄公何来?”
“为魏王来”
“哦?为本王来?”
“臣听言有人欲加害魏王,故来擒拿”
“哦?是何人要加害本王?”
“似是一些江湖匪寇,经查落脚于此”狄仁杰满脸憨笑一指客店言。
“哦,是嘛!那可要缉拿了去,来人……”
武承嗣刚开口叫人便被狄仁杰打断,“怎可劳魏王动手,臣身为相国,若魏王有丝毫损伤皆是臣之过。贼子凶悍,此是非之地,魏王不可久待,当早早归府”
怒而苦笑,武承嗣的脸扭曲得难看极了。
“最近陛下说要巡视南衙诸军,竟是哪个混懵的上言说南衙将军们多在都郊暗培私军。魏王说可笑不可笑,都郊,天子脚下,哪有如此胆大包天的”狄仁杰喝了一口茶,竟和武承嗣相视而笑起来。
不知是冻得,还是被气怒憋的,武承嗣的脸红彤彤的,“倒是另有一事,房州刺史递书说前月擒获一冒充狄公家奴的,让本王代为辨别。狄公家奴怎会去房州,且本王怎会识得,本王训斥了于刺史一顿,斥他怎可如此听信贼子之言,而怀疑本朝阁臣呢”
宁尘左看看,右看看,有点后悔坐在这了,似乎听到了些不该听的。瞧着两个老狐狸互不相容,宁尘心想这僵局到底要怎样打破呢!
忽而,客店一声尖叫,三人皆惊,宁尘率先起身,迈步往客店去,而武承嗣和狄仁杰呢,只抬了抬屁股,又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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