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尘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没有片刻犹豫,他立刻去解缚住怡娘身上的铁链,一旁马六见状也上前帮忙。当宁尘抱着怡娘走出暗牢,走出园子到了前院门坊处,身后蔓蔓言“郎君稍待”
很快一个青衣小厮背着一个木匣出现了,“兄长有一物相赠”蔓蔓言。
青衣小厮取下木匣递予马六,马六打开来瞧了瞧,示意,宁尘低头看了一眼,是刻刀,各式刻刀和小锤,最上面那根银签很醒目,宁尘点点头示意收下,二人便往外行去,未表感谢,未曾道别,连蔓蔓的再会话语也未做回应。
凄寒的大街上,宁尘抱着奄奄一息的怡娘,马六背着承重的木匣,二人似霜打了的茄子一言不发。直到走过三四道坊门,马六问,“她怎么办?带回府里吗?”
宁尘没有回答,而是问“你是什么时候被打晕的”
“刚被蒙上眼睛不久,怎么样?见到了吗?有收获吗?”
宁尘依旧没有回答,而是问“我们回来用了多长时间?”
“我一直迷迷糊糊,但推算不出一个时辰,而且没走城门”宁尘点点头,更鼓再次响起,大道上的人越发稀少了,都匆忙而行,虽说凭着权贵的特权可以叫开坊门,但宁尘和马六还是被这紧张的气氛感染,不知觉间加快了脚步。
再行不多远,几骑快马自远处赶来,近前一瞧是武司其,“郎君,六阿哥,可算找到你们了”
“怎么了?”
宁尘将怀抱的怡娘交给一个侍卫,马六亦解下木匣,武司其喜悦言“娘子们很着急,让我们出来寻郎君呢”
见到武司其,宁尘和马六终于松了一口气,安排好怡娘,便快马赶回府中。刚到前院就见到了着急等待的姚芯儿和乐果儿。
“怎么了?”
“听说你出了城,我们都要担心死了”姚芯儿左瞧瞧右瞧瞧言。
“没出什么事吧?”乐果儿亦上前问。
宁尘温柔一笑,摇摇头。
待君源,璃茉儿服侍宁尘沐浴,宁尘靠在浴桶里回想着这一日遇到的一切,充斥着的是深深的疲惫。神都的水太深,朝堂,暗流,黑暗,生死,一切都不是自己能掌控的。想起了那淋漓的鲜血,想起了肮脏的下水道,宁尘用力的搓洗着自己的双臂,自己的手。
水不知加了几次,璃茉儿握着宁尘的手久久不曾松开。疲倦,愤怒,悔恨,恐惧,一切的情绪爬上心间,宁尘靠在那浅梦起来。梦里那鲜血淋漓再次出现,那肮脏腥臭就似在身旁,宁尘突然哇的一声哭醒了,人心或许就是那样脆弱,即使是早已面对过死亡的人,即使是自认为坚强的人。
一个温柔的怀抱,宁尘紧紧抱着身旁的人,尽情哭泣着,他不清楚为何哭泣,或许就是为了宣泄这份压抑,这复杂的情绪。待宁尘渐渐平静,一双温柔的手抚上宁尘的颊,为他拭去热泪,始终一言不发。一滴泪滴落,宁尘钻进水中,再出来时,眼前是泪流满面的姚芯儿,她依旧无言,依旧静心以待。
这个夜晚,宁尘睡得很香,姚芯儿却难以入眠,一为忧伤,忧夫之忧,二为喜悦,喜于夫君能够在自己眼前暴露脆弱的一面。
第二日宁尘去了一趟军营,午后回来时,去了一趟倾心楼,见到了乐果儿。瞧她神色不太对,宁尘凑近嬉闹两番,逼问才听得“生怕人家知晓,还专门挑别的园子玩。不顾安危,上演英雄救美,还害得人家担心得要死”
难得一向温柔如水的乐果儿这样,宁尘心中竟有一丝丝暖意,懒得解释,也不想解释,只有嬉闹一番,于床帏帐幔内胡闹,惹得乐果儿叫苦逃开方了。最后乐果儿提说姑奶奶择婿,宁尘好不惊异,赶忙去阆苑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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