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老朽方才说,因三郎君支度,又系年岁将近,采邑供品要运来了,我们账房与库房对查校准,竟走了两万两银子的账”诸人皆惊。
“走账?之前就没查验过?”他们所说的走账,便是账目和库存对不上,如此还是两万两之多。
“二夫人在世时,从未出错过的,也是四年前她去北都前查验过的,并无差错。大丧又使的北都老宅的库,这边并未支度,原系这一年走账的吧”
寂静一片,这府中要支取银子,前院一般都是大宗,虽可直取,但一般都是郎君心腹,且账目清晰,且都是账房同去同取,难从中做手脚。而后园零碎支取,需拿了有主母宝信的笺,去账房挂记,再同携了主母的支度牌和账房与的支取牌,二者具备,方可开库取出银钱。
只每次支取的数目各一,又或有零有整,所以两牌具无标识,虽说后园支取都是小数目,但每次瞒报一二,积月盈年,一二万两便是可能的。瞧着姚芯儿脸色阴郁,底下两人战战巍巍,一人乃账房管事祟先生,一个乃库房管事武希文。二人皆是五六十岁了,亦是府中老人了。
沉默,还是沉默,能够支取银子的皆是内外大小管事,以及大执事们,所以,这两万两银子的着落便是这些人了。良久,姚芯儿站起厉声言“来人,传六位大管事,八位外管事,两位内管事,前院东西十二房二十四执事,后园十五总领婢子,十六管事婆子前来议事”
周遭莫有作声者,门外婢子四散而去,这边乐果儿听到姚芯儿的安排,原本阴沉的脸上竟露出一弯喜悦神色,她凑到宁尘耳边低语几句,便起身往外去。行至姚芯儿身旁,她拉起芯儿的手,两人坐下,再于姚芯儿耳边低语几句,姚芯儿转头惊疑的盯着她,她反而轻松点头,手上也紧了紧。
很快诸人皆已挤满堂中,由奎大点人,点毕,奎大言“禀两位娘子,除出府办事的两位外管事四位执事外,皆已齐了”
“在站的皆是府中管事,我明安王府虽未开府建衙,但大抵是个王府,面子里子都是要的。你等都是我王府中奴婢,我府中兴衰便是你等兴衰,若我们行将了去,你等也休得好过”姚芯儿言辞狠绝,原本整齐站着的众人皆跪了下去。
“今儿账上和库里核对,一年光景竟短了两万两银子,原是二夫人掌着府宅,你等皆惧她威仪,莫敢有一两一文的差池,现今我和霓俜嫂嫂来了,你等便欺我二人软弱,欺我二人年少不谙事物,我今儿便让你们瞧瞧主子何为主子,欺主恶奴便是自寻自受的……”众人磕倒,默不作声。
“后门对巷,是哪位大管事的宅子?”芯儿起身问。
没人敢应声,又问了一遍,奎大颤颤巍巍往前爬了一步,“来人,拖出去杖死”,姚芯儿低沉发令。
已有青衣小厮进来,奎大连番求饶,“临三巷是谁的宅子?”
刘三,苏四连翻磕头,头点地砰砰响,一摆手,又有青衣小厮入,众人趴在地上似连呼吸也不敢了。
“还有谁?”姚芯儿怒声问出口时,地上伏倒众人皆惊起重重磕倒,求饶哀嚎声一片。
“还愣着干什么!”一声怒斥,门外小厮也惊魂具丧,底下瞬间安静下来,莫有呼吸者。不知何人的一声抽噎打破了平静,乐果儿起身拉起姚芯儿的手言“芯儿姐姐,何必这般,一帮黑心肠子的下作货不值当姐姐动气,依妹妹言,倒是一并处死了干净。只是妹妹想着这才入府两日就勾勒出了这般腌臜事,恐外人晓了,还说妹妹是个不祥的孤鬼。复想想,这些厮货们行止虽可气,但也不过几个银钱的事,并未有祸乱阴毒所行,倒不如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姚芯儿愣了愣,转而平静言“我只恨我明安王府待奴婢一向不薄,从不短了吃穿,其他府邸,奴婢们哪里还能领月钱,我们却每月还上赏他们几文私用,如此竟还生了暗鬼,着实令人生气”
底下人瞧活命有望,便都开口告饶,“依妹妹说,不如赏这几个大管事二十板子,其他人十板子,让底下人心里时常记着,他们既是管事,出了这样的事,沾不沾手都是有罪责的”
“嗯,既如此,就这样办吧!有职差的先记着,闲了时再补上。还有所有没了银子的,也不说让你们交回来,吐出来些分与你们手下的人,让府中每个人都沾沾,这样就权当两位郎君赏赐全府的了,也不污了我王府名声”芯儿言毕,又是磕头声连连,而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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