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了片刻,没有回答,婳便去了。
两次新婚夜,两次独守空房,第一次是满怀期待,但被无视,被无情的丢弃。第二次满怀怨恨,选择无视,无视他,无视那个眼中什么都不是的丈夫。或许这便是尊贵的代价,或许心中的期盼成真了呢,那又会如何,他会不会也是这么无情,会不会也令人讨厌。
……
接下来的日子,宁尘找到一件事做,那就是记录下南行发生的点点滴滴,倒不是为了出书,写个自传什么的,而是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个人。是上官婉儿,是那个带她去看遍山河的承诺,此次南行,可不就是看山河,享日月了嘛。对上官婉儿,宁尘有敬佩,敬佩其才学,敬佩其德行,有感激,感激她对自己的帮助,感激她当一个听众,一个自己毫无顾忌诉说的听众。宁尘明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安全,但他依旧无话不谈,依旧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境遇都写于纸上,都诉说给那个孤独的人。这信任源于何,宁尘也不知。
龙门驿,三军汇合,整顿列队,披甲扬旌。宁尘自然得加入这浩大的使团队伍,安然和潼儿便先行回府了。这次南行在宁尘心中只有两件事是值得他发自肺腑高兴的,一是探望阑儿,二是找回了那个小老虎潼儿。自竹芦夜火后潼儿似一夜长大,她的忧伤,她的成熟时常让宁尘心尖酸楚,但这些时日下来,她又回来了,成了那个让人“害怕”的小老虎,成了那个拥有欢颜的潼儿娘子。
九月初二,南行迎接使团自定鼎门入神都洛阳,浩大恢宏的使团由天授军戍卫,气势磅礴,几十辆青油纁,朱里通幰,朱丝络网的偏幰牛车,内坐皆是高僧大德,神秀坐于最前的大车内,前半部帷幔遮蔽,余则为空,上有顶棚立柱,几尽奢华。
宽大的定鼎门大道旁跪满了合十告礼的百姓,大师们则是盘坐车上低头祷告。这副盛大的景象,宁尘还是第一次见,却有几分震撼。天授亲军与车队行于端门前便止步了,有司礼喝,天子敕命,由御仗迎神秀大师入万象神宫,由姚崇伴驾御辇,宁尘与武嗣宗,武攸绪行于后,其后一众高僧。
过则天门,于万象神宫前下辇,登步上行,红绸铺就,百官整齐列于旁。至殿前,就见一身着衮服之人昂然立于前,“天子跪礼”,有侍着高声喝。百官倏而跪拜,有司礼高喝,再传至宫墙内外,王公士庶无不礼谒拜伏。恢宏浩大,无与伦比,宁尘竟有些痴傻,被身前的姚崇拽了拽,忙跪倒下去,跪字回荡,宁尘似一个无知的孩童,对这一切都太吃惊,有些濛然。
殿中求教,女皇问“大师所弘法之长,是谁家的宗旨?”
神秀平静答“贫僧是秉乘的东山法门”
“东山法门所据何种经典?”
“《文殊般若经》一行三昧”
……
而后两人一问一答探讨佛法,而宁尘呢,立于众官之中,也只能隐约听到。过了一个时辰弘法问禅才算结束,接下来便是封赏了,先是封赏高僧大德,神秀大师自然是国师,其余僧众皆有封赐,光这一名目头衔都念了一炷香时间。之后一众僧侣被安排在了天宫寺,自有安排好的官吏等奉着他们离去,去操办这些。
然后便是一道礼佛敬佛的大诏令,由上官婉儿拟诏,传达海内。接下来是南行使团封赏的时候了,自姚崇到每一个天授军士皆有犒赏,但宁尘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有听到武阳二字,他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但姚崇回头时那疑惑的神情告诉宁尘,他没有听错,确实没有。
宁尘不明白,所有人都被封赏,唯独自己没有。他隐隐不安起来,南行确实发生了很多事,难道女皇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难道自己要被处罚,有危险了。旨意还在宣读,宁尘疑惑抬眼间,瞧见了一双眼,一双担忧的眼,那是站在龙案左近的上官婉儿的眼。
宁尘心一沉,不觉砰砰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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