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有青梅,但有酒。而论英雄,确实是一个有趣的话题。
“这第一个嘛,便是家父,家父从师于马公,贾公,熟读诗书文章,深谙行军兵法。调露元年,阿史那泥熟匐联合奚族和契丹人造反,家父在独护山大破突厥。永淳二年,突厥围攻丰州,斩杀都督崔智辩,家父坚持上表,朝廷方才同意,丰州才得以保全。之后,家父常年驻守边疆,常年与吐蕃人交战,如今又去驻守碎叶城了”
自斟自饮后,唐先慎又接着言,“这第二个是恒元公黑齿常之将军。他虽为百济扶余族人,但其却算得一位大英雄。永隆元年,吐蕃侵扰河源,恒元公率领三千精锐骑兵乘夜袭击了吐蕃军营,斩吐蕃军首级两千,缴获羊马数万,永隆二年恒元公再次击破论赞婆吐蕃军。去年,高句丽侵扰,恒元公身先士卒,大破高句丽,两月前,突厥阿史那骨笃禄与高句丽联手侵扰昌平,朔州等地,恒元公率军反击,在黄花堆大败突厥与高句丽的联军,追逐四十余里,突厥逃往沙漠以北,高句丽退至归顺州,蓟州,鲜州一带,收复渚州附近一大片土地。你们说,恒元公当不当得当世英雄?”
“确为英雄,谁家个好儿郎不以此为标榜”宁尘道。
他接着言“这第三个嘛,便是怀英公,狄仁杰了,仪凤年间,狄公任大理寺寺丞时一年内判理大量积压案件万起,却无一人冤诉。调露元年狄公改任度支郎中,并加朝散大夫,后充任知顿使。每一个任上,他都能刚正亲民,明察秋毫。去年,狄公也被外放,任宁州刺史,想来他在宁州又是深受百姓爱戴,狄公有相才,只不过缺少一个机会罢了,又或者他是不想搅入这神都的一滩浑水中”
“听修义兄言,不识得狄公乃我一遗憾也”宁尘言。
“何必遗憾,他日相逢,我定为三郎引荐”唐先慎喝一口酒豪爽言道。
“修义的英雄之论确实精妙,三位前辈贤公,确为当世英雄,我辈当追不及其项背耳”武凌自斟自饮言。
“我想将来有一天我的眼中会多两位英雄,那便是慎安和三郎了”唐先慎笑言。
“还差一位唐修义”宁尘言。
“哈哈哈”,三人一阵大笑。
再三巡,宁尘已半醉,他二人也有了醉意。宁尘竖指向天言“两位兄长可知要变天了”
二人先是一愣然后齐声言“是啊,要变天了”
“她缺一把刀,就有无数人抢着去做那把刀,她缺一汪水,就有人去渤海为她捧来这水”宁尘言毕,喝了一口酒站起来又言“还有一些不喜欢雨天的人,他们在找伞,在修亭,在尝试于暗夜里毁了她的那把刀,打翻那捧水”
二人沉默的听着,宁尘逡巡几步又言“可是他们未曾想到毁了刀会有新的刀,打翻了水再去捧便是吗?不是,他们想到了,他们只是不服气,不服气她是一个女人,他们只是为了气节,为了那不可为而为之的愚蠢气节”
“那我们该怎样?我们不过是这大千世界里,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血肉之躯而已,不过是前者眼里的希望,后者眼里的明镜而已,不过是这沧海横流,岁月悠悠中的一粒尘埃而已”宁尘停了下来,俯身拿起几案上的酒杯一口饮下。
“我们只能屈服,我们何必无谓的去阻挡这必然呢,何必将自己的血肉之躯送进历史的搅轮下”说完,宁尘摔出自己手中的空杯,俯身拿起几案上的玉壶,仰头喝了一口。
“但,但是,我们不该如此,不该同那些人一般,不该去找伞,去建亭,我们应当建的是殿阁,是可以庇护那些买不起伞,建不起亭的人。我们应当走出去,应当赶走这片新天之下的乌云,让它不再有雨水,不再淋湿万万千千的无辜之人,我们应当引开雷电,让它不会劈到初阳,不会劈到我们的希望,万千如我们般平凡人的希望。我们应当奋力保全,保全自己,保全身边能够保全的人”再喝一口,壶里的酒尽了,宁尘重重的将他顿在几案上。
“自炎黄先祖至今,千万年,千古道,都告诉我们,没有永夜,黑暗势必会过去,高阳当空势必会出现,所以我们何须气馁,也不必前赴后继,只要我们握紧彼此的手,在黑夜里也不会迷路,只要我们为彼此遮挡,狂风骤雨也会被格挡”
说完这句宁尘脚下的移动渐渐缓了下来,几案前坐着的二位还呆在那里,这番话宁尘一直一人在说,二人不曾发一言,二人不曾有任何动作,只是听着,仔细的听着,听进心里去了。
宁尘不知自己为何会说这番话,不知这番话是说给他二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亦或说给这片大地听的。
宁尘缓缓倒了下去,宁尘缓缓的闭上了眼。
枝头喜鹊的几声欢歌将宁尘自混沌之梦中唤醒,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黛眉朱唇桃花妆,一脸妖媚,一眼宠溺,“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
“每次饮酒你必醉,下次若还如这般不怜惜自己,我便不给你酒了”,云飞嫣薄嗔道。
宁尘嘿嘿一笑,便准备起身,云飞嫣一把将宁尘按了下去,“还早,再睡一会儿吧”,说完,她本斜依着的,也在宁尘身旁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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