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琪笑笑道：“身在刑部，要掌握证据，手里就有不少耳目在。三教九流也好，勋贵小吏也有。打听谣言的出处，比起我们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要容易得多了。”
杜姑娘转念间就明白她的用意，这是有心继续用刑部尚书了。
只是这人犯了错，就这么直接留下那是不可能的。一来其他人必然反对，二来刑部尚书自己也良心不安，未必能专心办差。三来这人在刑部多年，能耐还是有的，品性也不差，就是冲动自负了一些。
想来这次之后，他就会谨言慎行得多。
既然柳子琪打算把人留下，要是没有用处，不就白占一个重要的官职了？
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只找那些人云亦云的平民百姓没什么用处，得找到源头掐住了，才能彻底打散。
等了几天，满脸憔悴的刑部尚书回报，他找到源头了。
一下巴的胡渣，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自己，眼底青影浓厚，估计好几天没睡了，不眠不休才查出来的。
“是小巷里的小酒馆，知道得不多，位置也隐秘，大多是行商打交道做买卖的地方。喝醉后大伙儿胡天说地，有一晚其中一人谈论起殿下，隔壁几桌人你一眼我一句地胡说八道，整合起来便是谣言了。”
一人一两句，又是夜里，小酒馆的掌柜十分吝啬，就角落有两盏油灯，勉强能看清脚下，看远一点的地方却是模糊，只有几道人影。
虽然找到大部分的行商，但是他们一口咬定自个没开口，全是隔壁桌说的。
他们回去后跟商队的人随意聊过几句，不知道怎么就彻底传开了。
柳子琪若有所思：“不可能是巧合，那些行商都没看清楚隔壁桌都是什么人？”
刑部尚书摇头：“行商四处为家，萍水相逢居多，在酒馆里喝一场，第二天就分道扬镳，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那掌柜呢？他常年在昏暗的酒馆里，肯定能看得比偶尔去的行商清楚得多。”
被柳子琪提醒，刑部尚书恨不得一拍脑袋。
酒馆掌柜死活说没看清楚是谁，他怎么没想到这一茬，险些被人忽悠了过去。
“殿下，微臣这就回去把掌柜抓起来仔细盘问，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巴！”
刑部尚书风风火火走了，没几天就带来好消息。
掌柜的确看清楚了，就是不敢说。那些人前后陆续来的，看着却不像是一般的行商，坐着很久就点了一小壶酒水。
他心里还鄙夷这些人比自己还吝啬，转头看他们一人一句高谈阔论，说的却是柳子琪这位殿下，吓得一身冷汗。
掌柜在酒馆多年眼睛不瞎人也不傻，自然不想淌这场祸水，以为忽悠住刑部尚书，最后还是没能撑住吐露了几分。
他眼睛厉害，记性不错，回想了一下那些人的相貌，刑部尚书找人画出肖像，很快就抓住了好几个。
只是不管怎么问，这些人就是收钱办事，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这几人是地痞无赖，平日厮混在一起，做点偷鸡摸狗的事。
银钱是夹在信笺当中半夜送来的，他们见钱眼开，听说事成之后还有一笔赏银，也就十分卖力。
还特地挑了这个昏暗的酒馆，自以为绝不会被发现，没几天就被抓进天牢，后悔不迭。
柳子琪抽空去天牢见了他们几个，刑部尚书有意阻拦，杜姑娘也认为她不必亲自去。
只是柳子琪坚持，她看着牢里的几人沉默许久，直到他们被看得胆战心惊险些以为就要拖出去砍了，才听见她发话：“你们成天偷鸡摸狗的，谁都不肯住在你们周围，被赶到郊外的草屋附近。做了坏事你们又心虚，平日睡下都不踏实就怕别人来寻仇，怎么可能半夜有人送信笺过来，你们却无一人发现？”
“要是说实话，还能留下性命，不然我就只能不客气了。”
得知这位正是他们议论的那位公主殿下，几个地痞无赖腿都软了，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人怯生生发话：“我们每晚轮流守夜，那晚上是我守着，中途虽然睡过去了，被门外一点响声吓醒。那天夜里月色不错，才看清了对方。”
“那人十分高大，比门框还高上半个头，皮肤黝黑，头发却很短。”
这人比划了一下，柳子琪立刻明白，对方是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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