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琪的确很聪明，坐卧站学得又快又好，茱萸觉得她是这些年来最省心的学生没有之一了。
唯独在言这上面，却需要博览群书才行。
即便不能博览，也得知道足够多，才不至于露怯。
所以柳子琪开始在书房里看书，看累了就练字当休息，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她听从锦枫的建议，在手腕绑上一个小沙包，练字的时候才取下，果然写起来要轻快不少。
这天柳子琪刚写好一页大字，难得沉默的锦枫夸赞道：“姑娘的字是越发好看了。”
最重要的是她从刚识字到后来开始学写字，满打满算才两个月的时日，就能达到这个地步，可以说是可怕了。
偏偏柳子琪有天赋又聪慧，却又十分勤勉。
之前她每天除了学规矩之外就是看书写字，从来不浪费丁点时间，一颗心全扑在上面。
茱萸正要附和，就见卫时瑜慢悠悠进来：“远远就听见锦枫夸人，倒是十分难得了。”
锦枫素来沉默，又不爱讨好巴结，在丫鬟们不算特别受欢迎的，却稳重又忠心，所以卫时瑜喜欢带她在身边，觉得省事不用操心。
她能少说一句是一句，能一整天沉默，卫时瑜有时候觉得锦枫上辈子可能是个哑巴，才保留了这样沉默是金的习惯。
茱萸带着锦枫识趣地退下，卫时瑜走到桌前一瞧：“锦枫夸得不错，字迹的确比之前好多了。”
柳子琪笑笑：“多得公子悉心教导，今儿公子来可是有事要告诉我？”
“姑娘倒是敏锐，的确是有事，却不是什么大事。霍二哥送来一对匕首，是他的心爱之物，据说是霍家先祖留下的利器，足有百年之久，依旧能削铁如泥，难为他愿意割爱。”
卫时瑜眼馋这对匕首很久了，却知道不好夺人所好，没想到霍炎璧会让人送这个来替文若茹赔罪。
“霍二哥说是那晚文姑娘口无遮拦，这是对柳姑娘的赔罪。”
霍炎璧压根没提柳子琪在马场的意外，显然是不愿意承认，也有遮掩的意思，大家倒是心知肚明。
卫时瑜拍拍手，就有侍卫把一个箱子送进来，打开便是一对匕首，灰扑扑的不太显眼。
柳子琪拿着宣纸在刀刃上轻轻一挥，纸张应声裂开大半：“的确是削铁如泥的好匕首，在我手上怕是浪费了，公子自个拿着用就是。”
他听得惊讶：“本是给姑娘的赔礼，我怎好拿去？”
闻言，柳子琪笑道：“霍公子既送给了我，我再转送给公子，就当是借花献佛了。”
卫时瑜取出其中一柄匕首递了过来：“姑娘带着防身也好，未必有用着的一天，倒可以以防万一。”
柳子琪比划了一下匕首，才发现刀柄上有浅浅的纹理，是一个霍字，打开刀鞘，刀刃在光下带着淡淡的紫红，不留意根本注意不到：“公子，我想请锦枫教几手功夫，起码不至于拿着匕首划伤自己。”
短时间内不可能成为高手，能不弄伤自己就不错了。
卫时瑜笑了：“姑娘何必舍近求远？左右我在家没事，我亲自教你便是。”
上次在知月楼，柳子琪是亲眼见过他的身手，明显是个高手了：“教我一点拳脚功夫，公子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一点？”
卫时瑜却兴致勃勃，第二天一早带着她去了后面的演练场，先练习基本功，绕着演练场跑十圈。
什么时候能不停下，一口气跑下来，柳子琪就能继续下一步。
她二话不说就开始跑起来，正好霍炎璧带着文若茹过来晨练，看到两人一愣。
尤其柳子琪绕着演练场跑了一圈又一圈，很快脸色开始惨白，汗如雨下。
文若茹皱眉：“柳姑娘这身子骨未免太差了一点，不如先调理好后再学武？”
连这点体力都没有，光靠坚持和忍耐是不可能学会的。
霍炎璧却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柳姑娘其实一圈都跑不下来，她可以立刻放弃的，但是并没有。”
柳子琪足足跑了四圈多，双腿跟灌铅了一样实在抬不起来，腿一软还差点摔倒，好在卫时瑜早就紧紧注意着她，手臂一捞就把人揽在身前：“第一天就四圈，很不错。”
他跟霍炎璧打了个招呼，搂着柳子琪就往外走。
文若茹无意中瞥见柳子琪腰侧的匕首，正是霍炎璧钟爱之物，几乎每晚他都会拿出来用手帕仔细擦拭，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气得就要跳起来冲过去。
“回来——”
被霍炎璧叫住，文若茹顿时委屈得眼圈都红了：“霍哥哥，你怎么把那对匕首送人了？那是霍叔叔的遗物，你不是最为珍视，从不假手于人吗？”
“是不是因为我的错，他们逼着霍哥哥交出这对匕首来？”
看她就要哭出来了，霍炎璧摇摇头苦笑道：“我总沉湎在过去，对以后于事无补。每晚看着匕首我都会想起父亲，想到他英雄一世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我却迟迟不能为他报仇。”
文若茹急急道：“霍大哥，如今不就是机会吗？只要我赢了，成为长公主的继承人，就有机会报仇。”
霍炎璧不赞同地看向她，语带双关：“姑姑要的是一个聪明的继承人，而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又喜欢自作主张的继承人。如果你一直带着这样的想法，很难赢得了。”
文若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哇哇哭着跑了，连每天坚持的晨练都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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