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旁,庄墨韩看着坐在位置上的叶玄,忍不住轻叹了一声,一时竟陷入了深思。
是的!他现在的内心无比煎熬,像他这种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最在意的无非是两样东西,一个亲情,一个便是他为之一生奋斗的事业。
正在这时,长公主似乎注意到庄墨韩的异样,柔声道:“庄先生,您觉得这叶玄的诗词如何?!”
说着便将一本诗集递了过来,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子谨诗集!
庄墨韩知道这是长公主的警告,翻开诗集第一页,上面写得并不是什么优美的诗句,乃是一个用血写的两个字。
肖恩!!
这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甚好!”庄墨韩看着这诗集上的字迹,又看了看叶玄,脸上涌起一股惋惜神情,半晌之后悠悠说道:“好是好!但是...”
叶公子,终究是老朽对不起你啊!
....
长公主闻言后,马上追问道:“庄先生但讲无妨!想来叶玄一介后生,对于庄先生的指点,本宫想他还是乐意接受的!”
正在庄墨韩出口的同时,庆帝便感觉一种不好感觉涌上心头,但出于对庄墨韩的尊敬,欲言又止。
这时,全场的目光也聚集到了这个七旬老人的身上,叶玄也不例外,他的心中甚至有些兴奋。
终于要来了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宫殿之上无比安静,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位名动天下的文学大家,会说出怎样惊人的话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大殿开始响彻起庄墨韩那有些嘶哑的声音。
“老夫刚才说过叶先生凭此一诗,便足以千古留名!”庄墨韩轻叹了一声,不知是喜是悲,冷冷的说道。
“但让老夫想不明白的,叶先生年纪轻轻且文才惊人,转瞬之间便能成诗,为何要以他人多篇诗作邀名?!甚至于着书卖书?!”说着,便从怀里将一本崭新的书籍拿出,一脸沉痛的说道:
“这《子谨诗集》上的每一首诗,乃是家师当年与友人所作。因为是家师遗作,故而老夫一直珍藏于心头数十年,却不知范公子是何处机缘巧合得了这辞句。本来埋尘之珠能够重见天日,老夫亦觉不错。只是范公子借此邀名,倒为老夫不取,”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然后马上变成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谁开口说话。
“庄先生,叶公子向有诗才,便说先前这首短歌行,亦是精采至极,若说他来抄袭,实在很难令人相信,而且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曾文若立刻出声道,他实在不相信叶玄的诗竟然是抄袭的。
长公主见状也站了出来,假惺惺的说道:“庄先生,学贯古今,我一向是佩服的。只是我庆国与北齐不同,首重律法,若庄先生想要指人以责,烦请先拿出证据,让在场的诸位名学大家见证一番。”
庄墨韩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诗集,轻咳了两声,看着场上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心中的愧疚之感更重了几分。
罢了,过些天,老夫定还你清白。
一条老命,一世清明,换一个后起之秀貌似也不错!
庄墨韩微微一笑,让身后随从取出一本泛黄的书籍,说道:“这便是家师亲笔,若有人来看,自然知道年代。”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此诗正是先师被贬谪之时,一时感慨写的诗句。还有那句‘高处不胜寒’,以及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殿内此时只有庄墨韩苍老,而又无比稳定的声音:“叶公子少年成名,又生于钟鼎鸣食之家,按理说应该写出刚才在大殿所作的诗句,怎会有如此浓烈的离愁、遗世独立之感?!”
说到这里,他不由轻咳了两声,一滴浊泪从他眼眶中流了出来,心中愧疚之感更甚。
“少年强说愁,过犹不及!叶先生想来应该是偶然间得到先师的遗物,如此说来也算是一桩缘分。”
“叶先生,文人立世,德重于才!我愿以家师之名收你为徒,不知叶先生意下如何?!”庄墨韩最后轻声说道。
此言一出,再加上那本泛黄的书籍,殿上的群臣也不得不相信这些诗,正是叶玄所抄袭的。
“庄先生,您确定这些诗句都是我抄袭令师的?!”叶玄面色潮红,清逸脱尘的脸上多出了一丝嘲讽之意。
而在另一旁范闲也是微微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全场之中只有他才知道,叶玄的这些诗是抄的,但绝对不是抄袭那个什么老师的。
它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是一个有着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
与这里相比,哪怕说是仙界也丝毫不过!
庄墨韩听到范闲这番话,只是感觉良心有愧,轻叹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叶玄,你放肆,一个抄袭之人,居然敢和庄先生这么说话!”
“叶玄,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依我看就该将他们叶家消官罢爵,叶家世代子孙永不录用才好!”
“对,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我们庆国文人一个交代!”
叶玄看了看周围人的反应,缓缓收起视线,随手夺过一个侍从的酒,最后抬头朗声道:“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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