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蓝渊慢条斯理道，“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渊儿的手用力抠住地面，直抠得盖甲入土，是的，一点用都没有，一次又一次，师尊因为自己受伤，一次又一次，自己都是这么没用！
他真的不想让自己连累师尊，他还有好多好多话没有和他说，还有好多好多事没有陪师尊做，他还没有说……他喜欢师尊呢……
“蓝念尘……”渊儿嗓音沙哑着紧紧盯住蓝渊，一手抓住他衣袖，“蓝念尘我求你了蓝念尘……我求你……你回头看一眼我们的师尊吧……他会死的……真的会死的……我求你……”
他的手，被狠狠甩开了，嘲讽的话音砸下来：“你的求，算是个什么东西？”
机会只有一次……
师尊不能替自己接受天罚啊……
渊儿的眼角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掉下来，他哽咽道：“我将身体完全让给你好不好……你去救他，我……自愿消散……好不好……去救他……”
蓝渊像是被勾起了什么兴趣一般，他弯下腰，抬起渊儿的下巴：“你自愿消散？”
渊儿乞求道：“是的，我自愿消散……只要你肯去救他，我……”
我求你，去救他。
好不好？
千叶万花阵，破。
妖身，开。
他的发由墨色染上雪白，九尾释放，妖气滔天盖地，天雷似乎感觉到他的力量的加强，劈下的雷愈发凶狠，每一道雷电劈下来，都有无数雷电隐没在云后蠢蠢欲动地盯着他。
天罚还没过去一半。
妖的修为再怎么强，也终究敌不过天雷，半刻钟后，他脚下一个踉跄，喷出一口鲜血。
不行，还是不够强。
九尾化去，墨色九重莲从他眼角处盛放。
鬼气，解。
他抹了把从嘴角流下的鲜血，袖袍飘飘，脸色苍白到诡异。
数道天雷从空中轰然劈下，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有一点的示弱，可神压哪是那么好抗的，更何况天道有心让他彻底失败，降下的雷一次比一次凶狠。
陌离微微一笑，像疯了似的，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恶业。
他曾经杀了那么多人。
你不如便来试试看，到底，会不会让我失败？
天道终于怒了。
陌离嘴角不断涌出血来，他很明显地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在承受着挤压，变形，身上骨节更是咔咔作响，在这种压力下，他反而挺直了腰板，毫不服软！
灵力，开。
自己不是最恨他的吗？
自己不是最尊崇天道的吗？
天罚继续，每一丝雷都强到近乎要将空间撕裂，他身上无数细小的伤口不断在溢出鲜血，袍子脏的更是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快撑过去了。
再坚持一会。
妖气，破，鬼气，破！
妖冶红莲从他手心盛放，扩张，扩张！
红莲业火，开。
陌离用完最后一式后身形很明显地一晃，靠扶着那把剑，他才勉力站稳。
他现在的样子，可真难看啊。
对了……之前自己没有回答的那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雷霆暴下，炫目的白光直接将红莲撕裂！
啊，想起来了。
陌离浅色的瞳里，倒映着最后一道天雷的影子。
——“师尊，你算过自己的命数吗？”
长剑终于溃散，再也没有支撑，他足下一软，重重跌在了地上。
其实啊，是算过的。
无数场景走马观花地从眼前闪过，苍白的，惊喜的，悲伤的，愤怒的，绝望的，温馨的……他慢慢攥紧了落在地上的银铃，那铃通体银色，一向沉寂的铃，此时却在叮叮作响，很轻微，却又无比清晰。
他再也没有力气去看一眼那人了。
天雷降罚。
在第一次见面，他就算过了。
只是算的并非姻缘，而是羁绊命数。
过静则生变——一世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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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落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眼前竟是一片焦土。
刚才他追着跟上来，差些时候便可以找到陌师兄的踪迹，然后……然后他好像……晕了过去？记不太清了……
奇怪，自己……怎么会……？
对了，还要去找陌师兄。
天空一片晴朗。
陌师兄在哪？
他不认得这里，这里根本是焦土。
“系统？在不在？帮我找一找陌师兄？”
系统搜索位置向来精准，因此他找人必然会去问系统，可不知为何，系统这次却没有回答他，一片死寂。
“系统？”萧落心底有些不详，“系统？不出来给差评。”
没有。
一点声音都没有，不对，不仅仅是系统，这附近……更远一点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声音！
他警觉地将折扇握在手里，下一刻，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玄衣如墨，正背对着他。
“蓝渊？”
他一眼便认出了他，立刻快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陌师兄呢？！”
蓝渊连理都没理他，直到他都走到他跟前了，才慢条斯理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死了。”
萧落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萧师叔没听清？”蓝渊勾起一丝薄凉的笑，他慢条斯理地玩着手里的妄缘，一字一顿道：“陌月尘死了，死在天罚之下，魂飞魄散。”
这句话如同一把刀，直直地插进了萧落的心脏。
他眼前一阵恍惚，无意识地抓紧了折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他妈说什么……死了？死了？！”
“是，因为帮本君挡了天罚。”蓝渊笑眯眯道，“哦对了，忘了说了，他魂魄残缺，是彻底死了，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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