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这一生能活多久?”
光下,那人的笑容分明是柔和的,可是眸里的漠然,却让人不寒而栗。
“徒儿……不知。”他的回答,是真实的。
“修真问道,本就是顺天而行。渊儿,你说若有一日,正义与亲情之间非得选一,你会选什么?”
“徒儿……”
“为师告诉你为师的答案,”他剑未出鞘,却是万千凌厉剑气横扫,霜色漫天。
“这种天命,不要也罢!”
陌离微微睁开眼,浑身不得动弹,喉咙满是铁锈味。
他记得,阵法失效后,他伤势越发严重,似乎被人擒住,打晕了过去。
只是打晕?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被关在牢狱里,手腕脚腕都是镣铐,头发凌乱,月牙白的江氏弟子服也血迹斑斑,污浊不堪。
伤势极重。
左肩膀似乎都要废了。
他试探性地移动了一下左胳膊,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唔……”
看守的温家门生听闻动静,转身看陌离一眼,低声交谈几句,一人跑了出去。
陌离沙哑着嗓子问:“这是哪?”
余下的温家门生道:“云梦监察寮。”
陌离想笑。
什么云梦监察寮,抢占了别人的家,杀了别人的家人然后自己理直气壮地入住的人,怎么能住的如此心安理得?
他问:“为什么不杀了我?”
温家门生道:“我们怎么知道?”
他的语气,已经十分之不耐烦。
陌离又闭上了眼睛。
管他温狗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此仇早已不共戴天。
过了一会,那名温家跑出去的温家门生开了门,二人将他扯起来,陌离一掌拍开他们:“我自己会走。”
他尽力站起来,走的虽有些颤抖,却仍平稳,正气朗朗。
外面,歌舞升平。
是温家的人在庆祝。
陌离瞥了他们一眼,怒火又从胸膛中升起。
莲花坞的校场上,站满了一排又一排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身穿炎阳烈焰袍,衣领衣襟和袖口的火焰纹红得血一般刺目。
除了站着的,还有躺着的。倒地的人已经全都被挪到校场的西北角,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
让陌离比较欣慰的一点是,温家躺着的人,比江家的人要多得多。
外面所有带着九瓣莲花标志的门都被拆了,有些已经换上了带着岐山温氏的太阳纹,还有些门生正在搬运云梦莲花坞的法宝,似乎要设宴。
陌离狠狠攥住拳头。
那是莲花坞的东西!那是江家的东西!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温狗要来玷污?!
“江家的东西法宝真多啊……”
“再多还能有温家的多?别说了,就我们还在干这些活。哎,看,温小公子最宠爱的那位跳舞了!”
陌离厌恶地看向那边,若不是现在无法动用灵力,他真想全部将这些人杀了!
那群乌合之众在校场内的欢声笑语还挥之不去,一个女人娇媚的歌声快活无比地飘荡在莲花坞的上空,仿佛一把带有剧毒的刀子,一下一下地在切割他的耳朵和心脏。
谁知,这一看之下,他竟好像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在墙上一闪而过。
魏师兄?江师兄?他们回来做什么?!
回来……看莲花坞现在的惨状么?
对不起……我无法护住莲花坞,让你们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莲花坞。
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莲花坞。
绕过回廊,那两名门生将他带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将他带入房间后,便悄然关门离开。
一进屋,就有一种阴冷的风刮过来,房间的烛火也是忽明忽暗的。
他看到了温逐流。
温逐流站在一个俊美的男人旁边,而那个男人,正是温若寒。
温若寒看到陌离,对温晁说:“你化了他的金丹了?”
温逐流回答道:“回家主,属下并没有化他的金丹。”
温若寒嗤笑一声:“也是,他的修为如何?”
温逐流答道:“依属下看来,中等水平。”
“中等水平……”温若寒一脚踹在了温逐流的胸口,笑道,“废物,中等水平将几千名温家修士全灭?嗯?”
温逐流忍痛咬牙道:“属下自去领罚。”
温若寒不去理他,支起脸,看向陌离:“你那个阵法……有些意思,早就准备好了?”
陌离通过他们对话,心里早就明白了几分,温家不一定对一些人要赶尽杀绝,若是有很突出的才能,经过一番软硬兼施的诱惑和威胁,自会顺利招揽。
陌离道:“是。”
不说话,肯定是死路一条,不如,先走一步算一步。
温若寒道:“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倒是对阵法颇有研究,比那些废物强多了。你有如此才能,何不找一条更好的路子?”
陌离抬起头:“温家?”
温若寒向使了一个眼神,温逐流上前,冷漠地看着他:“归顺温家,会给你更好的资源。”
陌离道:“不。”
温逐流像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反应,继续道:“江家已经没了,温家自会昌盛千年,万年。人,不必再一棵树上吊死。”
陌离看着他,神色有些松动。
见有机会,温逐流使了一个手势,一些早已准备好的温家家仆呈上了无数阵修大师的阵法秘籍。
“若你归顺温家,这些都是你的。”温逐流道,“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其他,你可以随意翻阅。”
陌离看到那些秘籍,眼睛亮了,可是却仍犹豫道:“江家,对我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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