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坐在桌子旁边,挨在屋子最里头,逐影却站在门口守着。两人隔着能有二丈远——已经太远了。
这几日的逃亡,他已经习惯了要挨着逐影了。
魏长风慢慢饮完一盅茶,向门口瞥了一眼——逐影还笔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他身上的伤口已经经过了处理,衣服也重新换了一件,浣洗过后,整个人的狼狈被洗得一丝不剩,精神极了。
魏长风的眼神在他身上逗留许久,细细描摹过他的眉眼——好看,比逃亡的时候还要好看,只是脸色还有些不好,也不知是不是伤得狠了。
这么一想,魏长风又骤然心疼起来。他原本一直坐在这里不动,是想着要挨上一会儿,给这小东西一个教训,免得他动不动就敢自作主张自伤自毁。可是看逐影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感觉到自己在刻意疏远他,闹了半天,反而惹得自己更心疼了。
魏长风轻轻叹了口气,先败下阵来,软声求和道:“逐影,你过来。”
没想到逐影守在门口一动不动,只淡声道:“依规矩,属下不能进入殿下内室。”
呵,他倒是有脾气了!
魏长风邪火又冒了上来,三两步“噌噌”走到门口就要拉逐影,一拉之下竟没拉动——逐影脊背挺得笔直,紧紧靠在门上,像是恨不得把自己镶进大门里头去。
“你这是在跟我闹脾气么?”魏长风沉声问道。
逐影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明白魏长风在说什么。他连眼睛也不抬,仍是微微垂着头,道:“殿下说什么?属下听不明白。”
“你就是在闹脾气!你现在跟我说话,连眼睛都不肯抬!”
逐影更奇怪了:“家奴同殿下说话,自然是要避开眼神的。这是规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平心静气,语气也是并无一丝波澜,全不像是有脾气要发作的模样。魏长风愣了愣,忽然意识到,逐影在说的竟是真话。
这糊涂东西,竟以为两人逃出了深山,便又是一对主仆了。这几日里在深山老林里头的相依为命,他竟是全然没有往心里去!
魏长风更生气了。
“你这东西,究竟有没有心肝!”
他嘴里虽叫得凶,手上动作却是无比轻柔,一手揽上逐影的后背,一手揽在逐影膝弯,腰上一使劲,竟将逐影整个抄了起来。逐影吓了一跳,不由轻轻一挣,魏长风立刻装模作样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嘶——别动,我肋间还疼着呢。”
他那道小伤口其实早已经被妥妥帖帖地包扎好了,不论是用药还是包扎手法都是上乘,轻易不会再裂开。可逐影关心则乱,手上的动作一顿,莫说挣脱,就是连动都不敢动了。逐影不自禁地放轻了呼吸,就像是害怕自己呼吸重了一点,都会弄疼了这个正抱着自己的大殿下。
魏长风满意地一勾嘴角,稳稳当当抱着这个“没心肝的小东西”上了床。
“睡觉。”魏长风硬邦邦扔下一句话,准备自己继续生闷气。逐影偏偏来火上浇油,一翻身又坐了起来。
“殿下……属下得去守着门口。”一边说着,逐影便要下床,被魏长风从背后一搂,又把他拖了回来。
“你是不是我的影卫了?还听不听我的话?”魏长风在背后搂着逐影,声音带着气息一字一字扑在逐影的耳边:“我说不要你守在门口了,就现在,睡觉。——过来!”
他手上一用力,逐影便整个倒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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