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我的余光忽然捕捉到爱德华不自然的僵硬。
耶稣基督啊,你见鬼的还真这么想了?!
我认为自己有义务打消男友的愚蠢念头,以防对方真的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想想你的家人,爱德华,我倒是觉得选择被当场杀死还简单的多,而且局面很难发展到那么糟糕的程度,我怀疑马库斯会站在我们这边……虽然这么说挺无耻的,但我觉得他不会愿意看到相似的故事再发生一遍。”
我不知道爱德华有没有听进我的话,但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封闭了。
“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两颊的肌肉紧咬着,我感觉到一种不好的预感来回翻搅自己的胃袋。
我讨厌不好的预感,那破玩意儿向来都可准了。
“不要对我隐瞒真相,我不希望任何误会破坏我们的关系。”我坚持刨根问底,“当我不在场的时候,阿罗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爱德华原本想否认,又在我的死亡注视下改了口:“没什么——好吧,我承认他提到一些关于吉普赛女巫的话题。”
“该死的。”我咒骂了一声,把手中的那本野史拍在自己脸上,“他说的话一个字母也别信,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我像孩子一样的暴躁表现让爱德华重新挂上笑容,虽然笑意仍旧没有深入眼睛里:“看起来你也不喜欢他。”
“我讨厌他对付你的方法,他这是在玩弄人心!”我低声咆哮。
马库斯是对的,阿罗根本不在乎我是或者不是索尔玛的转世,他只是想借此挑拨我与爱德华的关系,设法让我脱离卡伦家族,进而获得我的力量。
同样的话题已经让我感觉糟透了,简直像粘在你鞋底的口香糖——不,比那还糟糕一百倍,我真恨爱德华也要经历一遍这个。
爱德华安静地看了我半晌,然后伸出右手,像安抚一只猫那样用掌心抚摸我的后颈。
“很抱歉让你感觉受伤。”他轻声说,温柔的声音令我的心脏皱成一团,“我本该保护你远离它们的。”
“我没有受伤。”我从书页下面闷闷地回复,“只是不喜欢这些烂事。”
我熟悉那些诡计像熟悉自己的拳头,谎言与阴谋一度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和青年时代,那些只需要付出极小代价便能满足自己需要的伎俩向来是弱者赖以为生的稻草。但阿罗不一样,他拥有知识、力量、财富和权力,可以利用手中的权柄做成任何事。
这是让我难以理解的部分:明明他这样强大,为什么仍旧喜欢那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
而它同时也是促使我努力的原因之一,我不想——绝不想输在这种人手上。
“让人类区分彼此的不是他们的灵魂,而是他们的经历和记忆;只要我还记得这些事,就不可能成为另一个人。”这是我从马库斯那里学到的东西,我还不确定是否索尔玛的死给了他一颗人心,那个吸血鬼比他的所有同类都更像一个真正的人。
“我知道。但阿罗的话也提醒了我,”爱德华凝视着空气中的一点,某种孤注一掷的决心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两块坚冰,“如果到了非这样不可的地步,我会援引索尔玛·科尔特斯与沃尔图里的联合作为例子。”
“好极了。”我讽刺地哼哼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马库斯死去的爱人拖出来鞭尸。”
爱德华从胸腔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假如还有任何其他方案,我发誓自己不会这样做。”
我没有再提出反对,权衡利益与良知很艰难,因为没有太多选择留给我们。对我来说马库斯是一个“非正式”的朋友,但如果我必须把他和爱德华同时放到天平上,结果是不言自明的。
“别太忧虑了,贝蒂。”爱德华反过来安慰我,拍拍我的手背,“我们还有时间找到更好的方案,又或者卡莱尔根本不会失败呢?”
事实是,我们远没有自己所以为那样多的时间。
这个月内第三次接到婚礼时间提前的通知时,我甚至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据我所知道的消息,卡莱尔与阿罗最初敲定的筹备时间是一个月,但我在来到沃尔图里的第一周就被告知仪式可能会被提早,随后他们又更改了两次时间,让整个流程缩水到计划的一半。
哪怕对一个普通的婚礼而言,要在两周之内筹办也过于仓促,我开始担忧卡莱尔是否有时间准备周全。
相比我在婚礼开始前的坐立不安,爱德华倒是表现得非常镇定。
“虽然爱丽丝无法得知你的未来,但她透露了一些关于我的预见。”他告诉我,“她看到我将会生活的很愉快。”
好吧,这听上去……相当有说服力,至少我不能想象自己失去爱德华之后,还能整天笑口常开,这种推论反过来肯定也成立。
在我拒绝了阿罗想把简派来为我整理妆容的主意后,吉安娜代替了新娘化妆师的位置。这个为沃尔图里工作的人类很擅长自己被指派的项目,专业、娴熟而且彬彬有礼,她看起来完全是一个独立、干练的女人,令我更加不解为什么她宁愿依附于吸血鬼。
我真的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吉安娜,但后者只是温和地笑笑,然后拎着她的化妆箱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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