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柏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开着车,却突然丧失了意志,控制不住车,撞上了护栏。
有人在说什么,有人在把他拉出来。
他动了动手指,却什么都做不了。
梦里——
更远的梦里——
梦里姜谣和他分开,说是想去看看另一侧。
高柏同意了。
他翘着脚,守得有些无聊,突然看见厕所边走出来一个小女孩。
高柏认得这个小女孩——医院的幸存者之一,最小的孩子了。高柏也有个小妹妹,差不多年纪,前段时间还吵着要一个布娃娃,他妈没同意,觉得布娃娃买太多了,即使一天玩一个,半年也玩不完。妹妹哭了半天,最后还是高柏掏钱买的,偷偷塞到她小床上。
他妹妹高兴坏了,还肯给她刚出完任务、“闻起来臭臭”的哥哥抱起来,在他胡子拉茬的脸上亲了两口。
高柏:“迷路了?”
小女孩怯怯看他,又低下头不说话。
高柏就耐心看着她,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开口,小声说:“我想吃巧克力,妈妈不准。”
她瞧起来很难过:“还骂我。”
她带着儿童拘束器,说话闷闷的。
高柏仿佛看见自己丁点大的小妹妹眼巴巴地看布娃娃,心都化了,他从食品袋里掏巧克力,想放她手里,豪气万丈地说:“来,哥哥给你吃。”
小女孩不接:“妈妈说,现在不能吃东西。”
“她就在那边,给看到——我又要挨骂。”
高柏笑着站起来。
他个子太高,小女孩要仰头才能看见脸。
高柏蹲下身,说:“那哥哥带你去别的地方,咱们偷偷吃。要是被妈妈发现了,哥哥替你挡着。”
小女孩眼睛亮了:“真的么?”
高柏:“真的。”
小女孩小声说:“咱们拉勾。”
“好。”高柏,“咱们拉勾。”
拉完勾,高柏带着她去了一个办公室,关上门,在那里透过窗户继续侦查。小女孩不怎么会拆拘束器,高柏替她拆下来,帮她撕开巧克力包装。
小女孩开心地接过,开始吃。
她吃东西很安静,很快吃掉一个,又问:“还有吗?”
她瘪瘪嘴,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盯他的包看:“我还想要。”
高柏当然同意,他不能把食品包全给她,只能自己低头找。
小女孩馋得很,扒住他衣服角。
高柏失笑,他觉得毕竟男女有别,离小姑娘太近也不好,就躲了躲,偏小女孩继续缠过来,伸着头要往食品包里看,都把他衣服拽出来了。
高柏:“有你的,别急——”
话音未落,小姑娘陡然露出牙,在他腰侧狠狠咬了下去。
刹那间剧痛。
高柏想拉开她,她的牙却钩子般勾住他的肉。
高柏觉得全身晕眩,两眼发黑。
他最后的映像,是那个小女孩拿出一个很小的玻璃瓶,自己喝下里头的液体漱漱口,又对着他的伤口,把他的血收集起来。
高柏猛地一挣,发现自己被捆在一个椅子上。尚辞和楼酒站在他面前,看见他醒了,一起看过来。
他们两神色都不大好,眼里全是红血丝,像是很久没睡,并且心事重重。
高柏:“我——”
他吓了一跳,他声音听起来嘶哑,叫人不舒服。
高柏试图咽口水润润嗓子,却发现自己没有口水:“老大,我怎么了?”
尚辞眼里一亮:“你还记得我?”
高柏茫然:“我为什么不记得你?”
他又看见楼酒脖子上青紫的指印,震惊又愤怒:“靠!你怎么了?谁敢对我们队花动手?是不是想被打断腿!”
尚辞定定看着他,突然笑起来。
高柏莫名其妙看他,却见他们队医弯弯唇,也笑了。
那笑很浅,一闪即逝。
尚辞笑完,狠狠薅|了把高柏的头发,气得高柏要踢他,偏偏腿被捆住了,只好嘴里愤怒:“男人的头不能乱摸!”
尚辞:“诶,我就摸,你能怎么样呢。”
“生气吧——”尚辞,“最好气死你。”
“免得我们被你吓死。”
高柏觉得他笑得不对劲,说话也不对劲,转头去看楼酒。
但楼酒没说什么。
她只是抬手捂住额头,缓了一会儿,说:“我先出去。”
尚辞点点头:“好。”
楼酒侧过身,出了门。
门外有一排长椅,闻千书和姜谣都坐在上头。闻千书手上缠了绷带,抬头看了她一眼。
楼酒:“醒了,还有意识。”
姜谣脸色还是很白,她坐得笔直,像是背后一根骨头撑着,动弹不得:“对不起,对不起,我早该知道的——”
她声音太小了,是嗓子口挤出来的。
楼酒没有说话,抬手做了个停的姿势。
她背后全是伤,从去D区救援开始就没睡过什么好觉,刚才险些在包扎时候睡着。
“姜队长。”楼酒看向她,“这件事之后再谈,或者你和我们队长说。”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问闻千书:“隔离结束了?”
闻千书:“嗯。”
丧尸病毒传染速度因人而异,但超不过二十四小时。他们现在已经抵达基地A区,隔离完二十四小时,就可以离开了。
楼酒:“跟我走。”
闻千书:“啊?”
楼酒突然意识到,秦书还不知道她父母已经没了。
之前在房间里等待高柏醒来时,尚辞调用权限查了秦书的家底——她父母在她出生时,由A区搬去了D区,之后就一直留在那里。所以秦书是土生土长的D区人,秦家在A区也没有亲戚。秦书履历很干净,规规矩矩读书读大,而且她父母这样救下姜谣,她又在车上拼死保了楼酒一命,出问题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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