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桥问：“所以牛氏三父子是你派去的。”
星溪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着霜桥，“师尊，你不训斥我吗？”
“不这么做的话，师尊可就要悄无声息的死在文杏府了。”星溪放下霜桥的发丝，眼神黯淡，“反倒是师尊对我，一无所知。”
“我并非怜悯你，而是........”
“师尊从没曾做错过什么，为何要道歉？欺师灭祖，该千刀万剐的一直都是我而已。”星溪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师尊不必怜悯我。”
他起身，出了门。
这就是他想要的一切吗？
“师尊等会儿我。”
“可是，可是立秋.......”说到这里，清歌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出来。
你不责备我为何对你下毒吗？
“对不起，星溪。”
星溪回头，轻轻抓起霜桥的手，“留在我身边，直至立秋。立秋后，我会解开师尊身上的毒，解封师尊的灵力，只要您留在我身边直到立秋。立秋之后，你我师徒二人恩断义绝，生死无关。”
“要是月溪在就好了。”星溪自嘲道，“在黄泉法宫，宫人都不让我做饭，手艺生疏了不少。”
“.......”
霜桥赶忙止住他：“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为什么要到立秋？”
霜桥想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却发现双手已经无法使唤了。
霜桥惊讶道：“你居然知道！”
或许是从未曾用过这别院的膳房，星溪好不容易点燃了灶火，又被柴火薰了一身漆黑。
好不容易煮出一碗看得过去的面，星溪如同献上至宝一样，送到了霜桥的面前。
“清欢，”楚清歌一反常态，轻轻的唤着清欢的名字，“尊主......尊主那么爱着他吗？为什么爱上一个人，要那么卑微？要付出那么多？”
星溪用衣袖擦去霜桥额头上的汗水：“师尊不必试了，五毒断骨粉的毒性，就算是师尊的身体也难以抵挡。”
“闭嘴！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清欢小声提醒着他，“我们只要帮助尊主，让他好好的做完这场美梦就够了。”
卑微，渺小，又那么容易满足。
洗漱后，楚清歌推来一个木质的轮椅，星溪将人放在轮椅上，推着霜桥到了膳房。
他看着星溪的双眼，那双眼中沉浮的爱意，是他辜负了百年的风景。
霜桥并没有理睬他，而是反复试着去挥动自己的双手，但都无济于事。
霜桥想起，星溪曾说过若是有一日自己胖的不能动，他会在床头日日服侍。那时候霜桥以为他不过是戏言。
清欢扔下扫把，走到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清歌，尊主已经求得他最想要的东西了，这对尊主来说已经够了。”
见霜桥没有回音，星溪继续说道：“师尊也不想一直当一个废人吧。我也知道师尊不通爱恨，恐怕也不会爱上我，我只是想做个梦罢了，师尊如果不放心，星溪愿意以神魂起誓。”
霜桥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心口绞痛异常，他张开口，看着他的大弟子蹲在地上，将面一口一口送进他的嘴里。
你不怪我为何变成这样吗？
为什么刚来到别院时，楚清歌和楚清欢会叫自己夫人。
星溪突然开口打断了霜桥的话：“师尊，我从小未曾问你要过任何东西，但是现在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这一下似乎真的将霜桥吓到了，即便清醒过来，霜桥还是不断地喘着粗气。
楚清歌的眼圈通红，她叹了口气，坐在了大门前的石阶上。
“师尊起来洗漱吧。”他放下水盆，走到床边，揭开霜桥双手双脚的束缚，让他坐在床上，拿着布巾擦拭霜桥的脸。
“你........”霜桥看着他，本想出声呵斥，却不知为何软下心来，“你何苦如此。”
在沉睡的时候，他突然想通了一些东西。
“训斥你.......星溪，是我最骄傲的徒弟。”霜桥盯着他的双眼，“如果他做什么事，一定有他的苦衷。如果他变得疯魔，那一定是我的疏忽。”
门口，楚清欢正在打扫着大门。看见楚清歌若有所失般的走出来，他不禁有些疑惑。“你怎么出来了。”
为什么自己在提到要裂了神魂救朝晖时，星溪会用那样扭曲的表情看着自己。
星溪低头在霜桥手心落下一个吻：“伺候师尊怎么会累呢？师尊忘了，这本来就是星溪梦寐以求的。”
楚清欢以为她又在偷懒，拿着扫把敲了敲地面，“夫人手脚不方便，你倒是进去帮衬一下啊！”
是他一直没意识到，当年自己救回来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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