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现在就是后悔, 特别后悔。
——他到底为啥要秃噜嘴,图那一时痛快呢?
这下好了,又给自己揽了一个“重任”吧?
果然, 他敢让亲爹不痛快一下,亲爹就能让他不痛快许久。
等他悔恨万分地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大晋对瓦剌的经济战略,已经牢牢地砸在了他的头上,抠都抠不下来那种。
“想用哪个人, 你随意调配, 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
齐晟垂死挣扎, “父皇,儿子还得相亲呢。”
齐覃干脆地截住了, “你想要什么样的, 想要几个?说一声。不用你相,到时候直接洞房就行。”
齐晟:“…………”
——他还能说什么呢?
自作孽不可活呀!
他是怎么抱着图纸进的含光殿, 就是怎么抱着出来的。
站在乾清宫的院子里,齐晟仰天长叹了一声之后,是恶从胆边生。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我一个忙有什么意思?大家伙儿都该忙起来才是。
于是乎,先是工部与鸿胪寺, 再到户部、兵部,最后还有礼部,陆陆续续都被齐晟动员了起来。
只有刑部与吏部逃过了一劫。
但他们却并不感到幸运。
如今朝中的形势, 明眼人都知道,睿王殿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君主了。
虽然不知道陛下在顾虑什么,一直没有立储, 但绝对不是因为对睿王殿下不满。
——这不开玩笑吗?
他们要是能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做梦都要笑醒了, 谁还会不满呀?
在这种情况下,睿王要做一件事,六部里动用了四部,被剩下的刑部和吏部,他们能没想法吗?
吏部尚书王群和刑部尚书何殊等到了望日大朝,就联袂截住了睿王殿下。
“殿下留步。”
“殿下,请留步。”
齐晟这段时日真是忙得脚不点地,恨不得找猴哥学个分身术,好多项工作齐头并进。
两位天官叫他的时候,他正在琢磨:不能这样下去了,得把能分给别人干的活都分出去。要不然,还得步前世的后尘。
他脑子转得快,脚下动得也不慢。
吏部王尚书年纪偏大,那老胳膊老腿的,肯定是追不上的。
好在刑部的何尚书正值壮年,疾步赶上去,拦住了齐晟的去路。
“睿王殿下,下官这厢有礼了。”
正自沉思的齐晟猛然惊醒,正待发作,却看见刑部尚书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原来是何尚书。”
齐晟如梦初醒,颔首示意,”何尚书好。”
“承蒙殿下关怀,下官一切都好。”
何殊客气了一句,便道,“下官见殿下面有忧色,可是有什么难解之事?殿下若是不介意,不若给下官说说。这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
何尚书说得很诚恳。
奈何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明显是交浅言深,齐晟直接就当客套胡听了。
“本王若有需要,一定会去找何尚书的。”
齐晟战术微笑,“只是这会子,本王还有公事要忙,就不和大人寒暄了。”
说完,他就要走。
话说,他是真的忙呀。
但何尚书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诶,殿下。”
何殊也不敢再拐弯抹角,直言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这时候,年迈的王尚书也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附和道:“是呀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齐晟左右看了看,“两位是一起的?”
何尚书摇头说不是,王尚书点头说是。
说完之后,两人略显尴尬地对视一眼,急忙改口。
这一回,换成何尚书说是,王尚书说不是了。
“呃……”齐晟也觉得有些尴尬了,“两位不用紧张,本王不吃人的。”
这个小小的玩笑开出来,原本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两位因事先想得太多而关心则乱的天官也都恢复了以往的从容。
何尚书笑道:“先前下官所言,句句皆是肺腑。下官听说,最近殿下正在为北边的事费心,就想来问问,咱们刑部,能不能帮上殿下的忙。”
“不错。”
王尚书捋了捋已经有些泛白的胡子,点头附和,“若是殿下有用得上吏部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吏部上下,一定配合。”
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
但如今的齐晟,已经不是当年的齐晟了。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好笑之余,也不免感慨:怪不得古往今来,有那么多的名臣将相载在“争权夺利”这四个字上呢!
这权利,的确是如陈酿的美酒,惑人的紧呀!
他暗自感慨了两句,想了想,对何尚书说:“便是何大人不来,本王也是要去找何大人的。”
何尚书眼睛一亮,“殿下尽管吩咐。”
齐晟道:“本王准备在城西建一个大作坊,劳烦何大人到西城兵马司那里打个招呼,别让不长眼的去挑事。”
何尚书满口答应,“殿下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去捣乱的。”
这虽然不是大事,但睿王肯在这个时候,特意找出一件事给他,说明对他们刑部没意见。
得了这颗定心丸之后,何尚书放心了。
然后,齐晟就对上了眼巴巴的王尚书。
齐晟为难了。
他目前要做的事,实在是用不上吏部呀!
“要不……王尚书先请回,等需要的时候,本王亲自去吏部求助?”
这下总该给够你面子了吧?
王尚书一秒化身慈祥老爷爷,捋须点头,“好说,好说。殿下但有吩咐去,派个身边人到吏部去说一声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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