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按照你的说法，你认为这是灵儿先惹的事？”严氏问道，许是低头久了有些累，示意严嬷嬷给她捏捏肩。
严嬷嬷走了上去，调整到最舒适的力道，继续接严氏的话：“正是，三小姐的品性我也略有耳闻，这次之所以会主动惹二小姐，估计是因为在婆家那边受了什么委屈罢。”
“依你所见，灵儿会受什么委屈呢？”
“方才三小姐回来的时候我正好见了她一面，面容老态，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不少，与出嫁时完全不一样，但是奴婢所猜测过于大胆，夫人您教过奴婢不要随意议论，奴婢不敢说。”
严氏放下剪子，严嬷嬷停了动作，只听严氏说：“你猜的是对的。她确实是在婆家受了委屈。”
严氏边走边说：“我虽知道得不多，但许子澜风流之名也略有耳闻，尚不说她的婆婆如何待她，光是许子澜就够她难受了。”
“三小姐真是可怜。”
“恰恰相反。”严氏反驳，“她的可怜只不过是现在可怜，如若当初她不去主动招惹许子澜，甚至没有奉子成婚一事，那么如今她一定会比嫁给许子澜过得要好。”
严氏转身，看着严嬷嬷，说：“这正是佛家说的因果有报，这一切的业障皆是她自己造成的，所以严嬷嬷，看人不能只看她一面，看到一个可怜人时，好好想一想她过去干了些什么。”
“谨遵夫人教诲！”
“好了，灵儿现在也算是没有婆家支持了，严嬷嬷，你下去找刚才的大夫，让他给好一些的药，顺便放些安胎的成分，灵儿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万不可再出什么事。”
“是，夫人。”
叶灵儿嘤咛一声，如氏就坐在床边，听到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叶灵儿睁开的眼睛还带着泪花，如氏不由得有些心疼，但眼下她也说不得什么了。
“娘……”叶灵儿才唤了一声，却是已经像要哭出来一般，如氏赶忙喝道：“别哭！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遇事哭一场就算了，同一件事万不得哭第二次。”
这是如氏以前教叶灵儿的，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会收到反效果，可是对叶灵儿来说确有奇效。这么一喝，原本已经溢满了泪水的双眼，却再也不敢增添新泪了。
“灵儿，你冷静点说你的委屈，娘听着。可别再像刚才那般动了胎气。”如氏摸着叶灵儿的头说道。
“娘，”叶灵儿虽还有抽泣，但总归没有刚才那般来势凶猛。“许子澜他从外面带女人回来，当着我的面，那不要脸的贱人居然和他亲热，娘你不在场不知道，那时候气的我都快拿刀要砍他们了。”
“还有呢？”
“许子澜带的不是同一个女人，每两三天换一个，都是外边红楼里的，还说让她们叫我姐姐。”叶灵儿这会连抽泣都没有了，眼中只有怒火。
“我告诉过许子澜的母亲，可她不仅不听我劝告，还说我嫁给许子澜是我三生有幸，说我一个破烂身子就不要挑剔了，许家能容得下我是我的荣幸。呵，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勾引我的。”
“灵儿，我当初有说过叫你不要跟许子澜的吧？”如氏说着，声音十分冷静，母女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相处模式。
“……是，娘你有说过。”
“那我说许子澜信不得呢？”
“也有说过……”叶灵儿的声音变得很弱，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般，不敢说话。
如氏低头看着叶灵儿，说：“灵儿，你有孕在身，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计较了，娘也不会骂你，你放心。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娘都会帮你，而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无法挽回了。”
叶灵儿看着如氏的眼，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她问为什么爹爹经常不来我们院子一样，如氏那冷静的回答。虽然让她感到心寒，但也让她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
“娘，那我要怎么做？”叶灵儿坐起了身。
她是幸运的，她觉得，至少在所有人都不管她，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时，她还有这么一个可以给她提供实际帮助的娘亲。不知道是不是被如氏感染了，叶灵儿现在觉得自己很平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似乎是对许子澜和婆婆的举动失去了兴趣一般。
“你在许府的身份是什么？”如氏问。
“大夫人。”
如氏点了点头。
“那你可知道大夫人可以做什么？”
大夫人……叶灵儿想了想，大夫人可以掌管加重收支，如果受众人崇拜的话还可以插手一下家业，当然最主要的是大夫人这么个地位是仅次于婆婆和夫君之下的。
“大夫人可以掌管家中事务，平衡收支……”
“还有呢？”如氏引导着叶灵儿。
“大夫人是仅此于婆婆和夫君之下的。”
如氏点头，说：“这个是最重要的。成为一个大夫人，就说明其他姨娘都不敢惹你，哪怕在家中是不被夫君和婆婆重视，只要你敢反击，那么绝对不会落到被克扣的地步。”
“那，娘亲，我可以怎么做？”
“你要先学会掌管家庭的大小事务。必要时可以使用铁血手腕，来治治那些欺负你的人。”
“铁血手腕……娘，你是要我杀了他们？”叶灵儿一脸惊恐，招来如氏一个敲脑袋。
“当然不是，灵儿，杀人是触犯法律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杀鸡儆猴，用一下私刑，但是切忌不能太过，要学会拿捏分寸。就比如可以罚几板以儆效尤，但是不能把人打死或者打得奄奄一息。”如氏扶叶灵儿站起来。
“你要记住，这么做的目的只是震慑和警示，只要达到了目的，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那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如氏看着叶灵儿，说：“很高兴你会提出这么个问题，虽说不择手段，但也不是真的不择，只要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就好了。”
叶灵儿抬头看着如氏，她觉得如氏有些陌生了，又有些可怕，但是是有魅力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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