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收起听诊器,伸手搭上了李妍的手腕。一番诊脉,抬头对楚妈妈说到:“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看脉象好似受惊。她最近干什么去了?”
“受惊?”楚妈妈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是那边发生什么事了。“那怎么办?”
对方答非所问,郭嘉也没强求。含笑回道:“我给开个宁心安神的方子,等一下让人把药送过来。”
“好,好,谢谢,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阿姨您别客气,有事儿尽管叫我。”
下午三点,药送来了,一袋袋的已经熬好,热水一温就可以喝。男人临走交代,若是发烧的话就给他打电话。
楚妈妈把煮好的馄饨放在床头柜,轻轻的抚摸李妍的手,“醒醒孩子,起来吃点儿东西。”
李妍睁开眼睛,实际她睡的没多沉。脑子走马灯一般的在演戏。梦里的自己很小,跟在李发财身侧,眼睛望着庙会上一只孙悟空的糖人一眨不眨。
“要吃吗?”李发财发现了她的异样,温和的问她。
她怯怯的点头,对方居然买了递给她。
咬着鲜香的馄饨,她还在回味梦里的味道。李发财还有对她如此和颜悦色的时候?
是自己的臆想,抑或是真实的曾经?
耳边传来门铃声,李妍接过碗让妈妈去开门“有可能是郑佳琪,前几天就念叨来呢。”
好梦正温,好友来访。身上好似也有了力气,她端着碗下地,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
李发财提着一个大袋子站在门口,楚妈妈僵立在他对面,李妍端着碗站在客厅中央。
仨人好似被施了定身法,半天没有动静。
“……怎么这会儿才吃饭?”门口的李发财打破尴尬开口。
刚经历了一场无比真实的死亡,不论起因是什么,结局就是他们都惨死。她心中的怨气随之消散。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生短短几十载,何必执着与怨恨。
“午饭没吃。”此语一出,心境更加平和“您来有事?”
李发财大概没料到她会如此平和,愣了一瞬后举起手中的袋子“一个朋友在东北打的野味,我给你们送些过来。”
他把袋子放到地上打开“整狍子,都洗剥好了。”
“谢谢,进来坐吧!”
李发财有些受宠若惊。几次见面都不愉快。有求于人,他都做好被恶语相向的准备了,没想到居然如沐春风。
“哦,好。”
穿上前妻拿出来的拖鞋,他提着袋子迈步进门。“厨房在哪儿?我给放进去。”
楚妈妈对女儿的态度也分外惊讶,不过介于女儿如今特殊的处境,她对此不作评论。
对李发财,她没有多恨,何况他们是亲父女,孩子若是愿意与他好好相处,她也没意见。毕竟是血亲,她没理由阻止人家父女天伦。
“我去吧,你坐。”指指沙发,她接过袋子转身去了厨房。
“有事你就说。”沉默良久后,李妍开口。虽说看着他死,消除了心里的愤怒,可对他也谈不上什么父女亲情。咱有话直说,就别装深情了。还好心的给我送野味,我怕吃了消化不良。
李发财本来是想说些软和话套套近乎的,可坐在那里却半天都想不出该说什么。
这孩子自小他没亲过,年纪小小就跟着她妈离开,之后见面屈指可数,他从未跟孩子有过什么良好的互动。
这近乎还真不好套。
“听说你认识郭氏的老总?”
果然。郭氏涉猎极广,他这是又想打什么主意吧。
“是。”
“……能不能帮爸爸引荐一下。”考虑之后,男人还是直话直说。“我厂子最近很不景气,詹家的订单只能维持一时,再没有订单,我……我也是真没办法了。”
本来想顺着说,自己有老婆孩子要养,哭哭穷博点儿同情呢,转念一想,这么说不合适,赶快适时打住。
李妍喝了一口妈妈倒的咖啡,沉默一瞬后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郭伯伯的名片,你自己去找他吧。事情成不成跟我没关系。”
他们家的情况,郭家老两口一清二楚。刘兰馨对此不置可否,可她看的出来,他们其实对李发财是非常鄙夷的。拿着名片也不一定有用。到时被郭家拒绝,他总不能再来找她麻烦吧。
他若是破产流落街头,自己好像还有赡养义务。他娘的,这法律也太不公平了。
李发财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可以说李妍如此已经出乎他的预料。原以为这孩子那么恨他,肯定不会帮忙。此来没抱多大希望。
“好,好。”他起身欲走,到门口时回头“妍妍,爸爸对不起你。幸好你现在有能力了,以后跟你妈妈好好过。”
男人走了。李妍冷哼一声。抬头无语望天,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终于,他说出道歉的话了。终于,他不再恶言相向。
不再去纠结情意的真假,不再去纠结事情的因果。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妈妈过来抱住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的拍哄“别难过,就当他是陌生人好了。你还有妈妈呢。”
“我没难过。就是有点烦。”她笑笑,把脑袋放在妈妈的肩膀上“我早过了吵着要爸爸的年纪了。”
除夕夜,本该团圆守岁的。妈妈知道她的生物钟,早早的包了饺子,又做了一大桌的好菜。
李妍看到餐桌上满满的菜肴时,眼睛瞪得老大:“妈妈,虽说是团圆饭,这也太浪费了吧,咱俩一星期也吃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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