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莫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不同于康敏表面上的柔弱,徐长老这个时候眼见姜雨夜挺身而出,他那一颗本该沉寂下去的心,不知道为何竟忽然悬了起来。
他深知姜雨夜神鬼莫测,而且知道的应该也不少,所以在情急之下唯有矢口否认,才能彰显出自己看似平静的内心。
“这般心急否认干嘛?”
斜斜的瞥视了徐长老一眼,姜雨夜不紧不慢的朝前跨步的时候,在看似随意的扫视了康敏、白世镜、包括徐长老过后,嘴上也是直接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既所说均为事实那么也就不怕辩论,诸位你们觉得我说的可对?”
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一种诡异莫名的威压感,以至于就算康敏和徐长老都胸有成竹,此刻都是不免有些灿然。
老实说,纵然姜雨夜此番的话语看上去为人所不解,但他持有‘郭岩’的令牌,这就好似一道无形的保命符一样,再加上他武功高强之前一剑破了打狗阵法,自然徐长老也是多了一抹忌惮之色。
“乔帮主,此人在丐帮地界撒野,不知你管还是不管?”无可奈何之下,徐长老唯有求助于乔峰。
因为在他看来,乔峰目前还是丐帮的帮主,只要自己等人一天没有驱逐他,他就有义务帮主丐帮渡过难关,这典型的卸磨杀驴的方式当真是有够老江湖的。
“我……”乔峰有些踌躇,他也不是傻子,这样明显被当枪使的场景他哪里不知,只是他对丐帮毕竟感情深厚,若是不帮的话倒也对不起帮中的众位兄弟。
念及此处,乔峰想了想,尔后朝着姜雨夜叹息一声,道:“姜兄弟,今日之事原本与你无关,大丈夫顶天立地这件事儿由我一人承担。”
乔峰果然不愧是英雄,就算天下人负了他,他亦不会辜负天下人,这样的精神与众人包括枭雄曹操那都是背道而驰的。
只是……
他是如此想,姜雨夜也决计不能让他这样干。
他伸手拍了拍乔峰的肩膀,尔后摇了摇脑袋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这天下、在保留着‘武道’的传承,况且你身上肩负的也已经不再是你自己。”
有些话现在说出尚且过早,但顺着姜雨夜目光似有所指的瞭望,乔峰也是微微一怔,因为顺着他的目光,乔峰看到的是长着大眼睛眼巴巴瞅着自己的阿朱,这个在幻境中与自己生死相依的人儿,或许自己并没有必要那般心灰意冷。
脑海当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并且还不等乔峰说什么,便只见姜雨夜昂首挺胸,语调严厉的,道:“首先诸位指责乔兄无非就是因为他的身世,而且根据徐长老之前所说之话,想必也是觉得乔兄与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串通一气才会出此下策的吧?”
简简单单的询问,透露出了一丝不同寻常,虽然徐长老并不知晓姜雨夜到底要做什么,可他也不认为对方就能翻的了盘。
如此,在微微沉吟过后,当下也是赞同的点头,道:“不错,而且马夫人也曾拿出乔帮主贴身的折扇信物与我观看。”
得了。
感情乔峰这家伙大大咧咧的,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的随身折扇被人偷了。
姜雨夜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却不料那一直未曾说话的康敏此刻骤然上前,盈盈一礼,道。
“既然这位少侠包括乔帮主都不说,那么还请众位伯伯、叔叔作主。”
说完,这位蛇蝎心肠的康敏缓缓从背后的布袋之中取出一把折扇,尔后递给徐长老。
待徐长老接过那物事,她扑倒在地,大放悲声。
众人向徐长老看去,只见他将那物事展了开来,原来是一柄折扇。徐长老沉着声音,念着扇面上的一首诗道。
“朔雪飘飘开雁门,平沙历乱卷蓬根;功名耻计擒生数,直斩楼兰报国恩。”
乔峰一听到这首诗,当真是一惊非同小可,凝目瞧扇时,见扇面反面绘着一幅壮士出塞杀敌图。这把扇子是自己之物,那首诗是恩师汪剑通所书,而这幅图画,便是出于徐长老手笔,笔法虽不甚精,但一股侠烈之气,却随着图中朔风大雪而更显得慷慨豪迈。
这把扇子是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恩师所赠,他向来珍视,妥为收藏,怎么会失落在马大元家中?何况他生性洒脱,身上决不携带折扇之类的物事。
徐长老翻过扇子,看了看那幅图画,正是自己亲手所绘,叹了口长气,喃喃的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汪帮主啊汪帮主,你这件事可大大的做错了。”
乔峰乍闻自己身世,竟是契丹子裔,心中本来百感交集,近十年来,他每日里便是计谋如何破灭辽国,多杀契丹胡虏,突然间惊悉此事,纵然他一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禁不住手足无措。然而待得马夫人口口声声指责他阴谋害死马大元,自己的折扇又再出现,他心中反而平定,霎时之间,脑海中转过了几个念头。
有人想要嫁祸于我。
乔峰心念电转,当即也是非常大方的直接承认,道:“这把折扇确实是我的。”
丐帮中辈份较高、品位较尊之人,听得徐长老念那诗句,已知是乔峰之物,其余帮众却不知道,待听得乔峰自认,又都是一惊。
唯有那徐长老面露一丝诡异之色,尔后佯装悲痛的,道:“汪帮主你一直拿我当心腹,可是密留遗令这件大事,却不让我知晓,可悲、可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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