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明派的日子过得云淡风轻,弟子们整日认认真真地学武,江渔除了偶尔留意着柏俟,其他也没什么需要操心的,舒舒坦坦。
这天他在屋子里颇有闲情逸致地翻着古书传记,门派中一名小弟子慌慌张张地就闯了进来,焦急地带着哭腔喊道:“掌门!大师兄被人打伤了!”
江渔惊得一把丢掉手中的书,起身沉声道:“别慌,带我过去。”
余陵毕竟是他的大弟子,武功在武林中称得上是卓越,但江渔看到他的瞬间心猛地一沉。
狼狈不堪,脸色苍白,嘴角溢出几丝鲜血,哪里还有平日里潇洒嬉笑的轻松模样。
江渔疾步过去探了探他的脉,沉声问道:“余陵,怎么回事?”
余陵耷拉着脑袋沮丧道:“师父,徒弟惭愧,给青明派丢脸了。”
江渔皱起眉。
“好了,我先带你去疗伤,其他的稍后再说。”
他带着余陵回屋疗伤,余陵的伤势挺重,足足耗费了江渔一下午的时间。疗伤结束后,余陵这才道出事情的始末。
这次余陵是奉了江渔之命,去一向交好的青桐派送东西,但那门派不知为何一改之前亲睦友好的态度,突然下了狠手竟似要他性命,也亏余陵轻功造诣高,机灵地逃了出来。
江渔皱起眉,出众的面容清淡。
“过几天我带弟子去青桐派走一趟。”
他冷冷道,眼里寒光凌厉。
“伤了我的弟子,我怎会轻易罢休。”
余陵愣愣地看着他,许久后脸一红,眼睛亮晶晶的。
“师父!你好霸气!”
江渔淡淡一笑,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
余陵腆着脸蹭着他掌心里,像只讨好的小狗。
“师父。”
咬牙切齿的声音寒意万丈,冰渣子似的割得人心惊。长身玉立的少年面如冠玉,却似罗刹般沉着脸,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蛇信子般的凉意从背脊升起,余陵脸一白,立即拉开了和江渔的距离,竟有些惧怕此时的柏俟。
江渔没有察觉出异样,冲门口的柏俟笑了笑。
“阿俟,你怎么过来了?”
柏俟淡淡看着他,敛起的目光一如往日温和,“听说师兄受伤了,所以来师父这里探望一下。”
原故事里柏俟是十六岁时某次采药无意在山洞发现的心法,江渔有心想让柏俟专心练功,便刻意不去打扰他,几个月来两人见面的次数竟屈指可数。
他打量着愈加沉稳,已隐隐显出睥睨气势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过几天我会去月桐派,你也一起吧。”。
刚好看看主角现在的武功已经涨到了什么地步了。
柏俟眼眸微动。
“是,师父。”
一旁的余陵也自告奋勇地举起手。
“师父师父!我也去!”
江渔一把打开他的手,板着脸命令道:“你就呆在这里好好练你的武功,下次出去不许再给我青明派丢人了!”
余陵听后立即苦下脸,闷闷不乐地应声。
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沉默的柏俟面无表情。
几天后江渔带了柏俟,蒋韵和一干弟子前往月桐派,临行前又费了不少时间来哄气愤委屈的元盈盈。
“师父!你这次又不带我去!”
元盈盈已经出落成一个娇俏美丽的少女,尖尖的下巴,大大的杏眼,美目流转,惹了门派里不少弟子的爱慕。
她撒娇地缠着江渔不许他走,眼巴巴地望着他。
江渔摸摸她的头,温和地解释道:“此行危险,可能会与青桐派有一战。你一个姑娘家,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盈盈笑嘻嘻地摇着他的胳膊,语气天真活泼。
“有师父保护我嘛!盈盈不怕!”
江渔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语气却不容置疑。
“不行。”
“师父!”盈盈不依不饶。
江渔被纠缠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盈盈的手腕,少年淡淡道:“师父,再不出发的话天色就晚了。”
元盈盈愣愣看着面容冷漠的少年,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几乎捏断自己手腕的力道让她不得不松开江渔的衣袖,吃痛地咬住唇。
江渔不觉有异,便趁机告别。
“我们出发吧,余陵,你照顾好盈盈,等为师回来。”
同样郁闷的余陵点点头,期期艾艾道:“师父可要早点回来呀!”
元盈盈立在原地委屈地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红着眼睛气得一跺脚,盯着江渔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嘟囔着什么,神情忽然变得狡黠。
青桐派离这里不远,他们骑马从上午出发,约莫傍晚时便可以到。
柏俟跟在江渔身后,一双眸紧紧锁在前面挺拔俊秀的青衫人身上,专注地仿佛那就是他的全世界。
一旁默默跟随的蒋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停留在江渔精致淡漠的侧脸上,紧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柔弱的面容竟有些阴郁。
江渔偷偷留意了好久也没听见柏俟与蒋韵说话,他有些郁闷地想了想,淡淡道:“阿俟,你过来。”
柏俟心头一震,一阵欣喜涌上心头,他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加快马速与江渔并肩而行。
江渔思忖一下,“最近的武功练得怎么样?”
金色的阳光覆在青年脸上,散发出美好的光泽。
柏俟凝视着他卷翘的睫毛,心里好似被猫挠了一下,恍恍惚惚地回答道:“弟子已有所突破。”
江渔点点头,严肃地看着他说道:“你要记住,练功切忌心急,凡事要循序渐进,不可被心魔控制。”
青年漆黑的眼眸因镶嵌了日光而变成淡淡的浅棕色,温暖而摄人心魄。
柏俟无意识地望着他出神,脱口而出道:“师父,你的眼睛真好看。”
玄衣少年墨发高束,俊美如斯,棱角分明的容颜好似造物主偏爱,叫人只一眼便再难忘怀。一双狭长幽深的眸中尽是冷淡的疏离,只有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才会露出炙热的温柔。
江渔一怔,被他看的心窒,一股复杂的情愫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他不自然地扭过头看向前面,语气淡漠。
“这岂是徒弟该对师长说的话吗?”
柏俟被他冷漠的话语刺得心痛,猛地清醒过来后收回炽热的目光,勉强笑道:“是弟子逾越了,不过是与师父未见许久,心中甚是想念。”
江渔淡淡一笑。
“你我不过是师徒,终究会别离。你还不如怜取身边人,不辜负才最值得。”
柏俟瞳孔骤缩,语气听不出来丝毫异样,“师父难道……就真的不在乎弟子的离开吗?”
“去留是你意,我既是你师父,必会全力保护你,但也绝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像一只手捏的心极痛,柏俟平静道:“原是弟子多想了。”
江渔皱眉,嘴唇微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两人之间明明不过咫尺之遥,却仿佛隔着万丈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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