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凤有些失落。
他与南兰二人,在崖底和周边的小镇,寻了若兰十多日。
当时崖底并没有什么血迹,他们也猜到,若兰大概是被人带走的,只是不知带走若兰的人是好是坏。
眼见南兰因为忧虑而日渐憔悴,苗人凤却做不了什么,他甚至不敢同南兰说句话。只有那个女子……马春花,只有她能让南兰偶尔笑一笑。
好在若兰终于有了消息!
马春花请了红花会的人相助,就在前日,一封飞鸽传书安了他们的心。
苗人凤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没什么好失落的,南兰和若兰离了他,的确过得很好,他也不用担心妻女会因他在江湖上结仇而受到伤害。
他若还有遗憾,就是还没杀了当年害死胡兄的凶手,为胡兄报仇!
又灌下了一口酒,苗人凤豪迈地笑了笑,起身朝外走去,向南兰和马春花告辞。
马春花和南兰站在客栈门口,正等着苗若兰回来。
“可……若兰马上就到了,你不留下见一见她么?”南兰有些惊讶。
“不必了,若兰因我而受累,虽然得知她已安然无恙,我仍是心中有愧,待我抓了石万嗔,替若兰报了仇,再来见她!”苗人凤抱了抱拳,朝她们二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他何必如此。”马春花轻叹道,“若兰受伤,与他也没什么干系。”
南兰却没应她,只是追着过去,喊道:“等等,人凤!”
马春花脸微微一僵,人……凤?
苗人凤停下了脚步,却见南兰从怀中取出一支金钗,走到他身前,递给了他。
“南兰你……”那金钗,是当年他给南兰的聘礼。
金钗不值多少钱,但芯子是空的,里面放了一张,四分之一的藏宝图。
“人凤,金钗我本早该还于你,却一直没有机会。”南兰的笑容里,带着隐隐的自责和愧疚,“当年我骗田归农,藏宝图早已毁了。”
苗人凤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只是田归农那厮还不肯死心,一直在暗中搜寻其他几块藏宝图的下落。
苗人凤接过金钗,犹豫一下,笑道:“南兰,你……不必介怀,我很好,我也希望你和若兰过得好。”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人凤……”南兰怔怔地看他离去,心中终于释然。
只是待她回过神的时候,转身一看,马春花竟不见了踪影,让她忍不住蹙起了好看的眉。
好啊,女儿就要回来了,这个马春花居然还敢跑去躲懒!
苗人凤步下生风,不多时就已到了郊外。
“驾——!”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娇喝,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正从后头踏马而来。
“爹爹!”
苗人凤惊而回头,他拧起了粗黑的眉峰,然而嘴边到底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你怎的追来了?”苗人凤不言不语,暗暗打量着自己的女儿,上次匆匆一面,若兰就遭了难,如今再细细一看,他的女儿竟已这般大了。
亭亭玉立,绰绰风姿。
“你的眼睛……”
“爹爹莫要担心,我的眼睛已无碍。”苗若兰微微笑道,她方才到了客栈,见了南兰和马春花,才得知苗人凤已经走了。
看见十来年未见的父亲,苗若兰一时之间,竟有些委屈,直想哭出来,尤其就在两日前,她的灵素姐姐,竟那般抛她而去。
但她的泪水又堪堪止在了眼眶深处。
小时候,花姨按着剑谱教她练剑,不小心跌了,摔破了膝盖,就会疼得想落泪。
娘亲若在,花姨便会一脸慌张地看向娘亲,像只害怕挨骂而缩着脖子的鹌鹑……当然,就算缩着脖子,花姨依旧会被娘亲咬文嚼字地狠狠骂一通,严重的时候花姨的耳朵甚至要遭殃,她还来不及哭就得上前劝架。
娘亲若不在,花姨便哈哈哈大笑,笑她跌倒的样子丑,一边又嘻嘻哈哈搞怪逗她,她眼泪还没落下呢,便被逗得笑出了声。
根本无需哭泣,娘和花姨那般护着她,虽然用的方式有些特别。久而久之,练武偶尔受点小伤,对她而言便不算什么了。
若是跟着爹爹的话,爹爹定不会让她受到丝毫伤害吧,说不定连武功都不会让她学。
虽然记忆很遥远,但她还隐约记得爹爹独自一人照料她的场景,因为不曾做过那些照料人的事情,便是喂她喝粥,都要小心翼翼地倒出小半碗,晾上半日,才不太熟练地一勺勺喂给她吃。
一边喂尚要一边问:“烫不烫?”
那样的话,她一定会像马家村里的那些小女孩一般,忍不住扑到自己爹爹怀里,哭着说“灵素姐姐不见了”。
父女俩都沉默着,片刻没有对话,苗若兰低头浅笑,又仰首问道:“爹爹这是要走了吗?”
苗人凤点点头。
“爹爹保重。”苗若兰抿了抿唇,轻声道。
突然她又道:“爹爹!我……”
苗人凤静静地看着他的女儿,耐心地等着她开口。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姐姐,她救了我。”或许之前她还有些懵懂,但现在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娘和花姨,也不知道这样的喜欢,到底对不对。
苗人凤眼中划过一丝诧异,沉吟了许久,终究爽朗一笑,问道:“她叫甚么?”
“程灵素。”苗若兰心间的忐忑不安渐渐散去,她扬起了笑容,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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