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苏墨淡淡垂眸。
耳旁,是顾淼儿的声音:“抱歉,芍之,我亦不知你堂姐去向,但我听最后见她的人说过,她安好。”
白苏墨稍许意外。
这番话,会是顾淼儿对芍之说起。
陶子霜之事,早前顾淼儿是最恨陶子霜的。
亦在恼极时,说过些难听的话,恨不得痛骂陶子霜此人。
而今日,竟会主动同芍之说起陶子霜安好。
芍之伸手掩住嘴角,眼中氤氲,却重重点头。
白苏墨想,芍之如此聪明,应当猜到了些许端倪。
她与顾淼儿同陶子霜非亲非故,若陶子霜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顾淼儿先前见了她便不会如此惊讶,亦不会继续追问。
顾淼儿提起“陶子霜”三个字的时候,并无友善之一。
更多的是警觉和戒备。
芍之隐约猜到堂姐犯了何种忌讳。
京中一个偌大的世家,势力盘根错节。
芍之也应当知晓陶子霜最后是被人送走的。
只是顾淼儿最后的态度,让她知晓,陶子霜踩中了一个大世家的忌讳。
而顾家最后还是留她一条生路,让她离京。
芍之亦是聪明人,没有再问。
顾家的这段陈年旧事若是被翻出来。
于她,与陶子霜都无益处。
……
(第二更照顾)
入夜,白苏墨和顾淼儿躺在床榻上,如往常一样闺蜜夜话。
白苏墨叹道:“早前并起过芍之的身份,日后可会忌讳?”
她惯来知晓哪些事情当问清楚。
顾淼儿日后定会时常来国公府走动,而芍之又在苑中伺候,见面在所难免。
淼儿眼中未必能容得下芍之。
是让芍之避开,还是换到旁的苑子当值,她心中许是要做思量。
顾淼儿却仰首叹道:“过去,我是很讨厌陶子霜,恨她悔了二哥,也恨她搅得家中不得安宁。”
白苏墨意外:“那现在?”
顾淼儿皱眉道:“现在我依然讨厌她,便是知晓她经历再坎坷,命途再多舛,但与我而言,她还是险些悔了二哥,将家中搅得不得安宁之人。”
白苏墨安静听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同情她,却不妨碍我厌恶她。但她是她,芍之是芍之,我还分得了青红皂白。”顾淼儿转眸看她,“你不需为了考虑我,而安排芍之的去处。陶子霜已经是个过去的人,在我这里,顶多也就是今日这般,知晓前因后果,却也翻不起更多波浪了……”
忽然有一刻,白苏墨觉得,大半年不见,顾淼儿竟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了。
白苏墨笑笑:“你今日让我刮目相看了。”
顾淼儿叹道:“我亦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言罢,似是还在感叹中。
只是目光相视中,两人都笑起来。
如同早前时候一般。
“苏墨,你腹中两个孩子,夜里入睡可会辛苦?”顾淼儿见她侧躺着,将引枕放在肚子下托着。
许是双胞胎的缘故,白苏墨六个月的肚子已和嫂子早前七八个月的肚子差不多。
也亏得白苏墨长在国公府。
国公爷哪会让自己的孙女长成娇滴滴的弱骨头。
只是顾淼儿一句话,似是触到了白苏墨的心思,她叹道:“其实白日里尚好,多注意些便不会太乏了,只是夜间若是醒了,会难入睡一些。”
顾淼儿轻轻摸了摸白苏墨的肚子,叹道:“可是他们闹腾的?”
白苏墨笑着摇头。
顾淼儿并非过来人,亦无法共情,只得尽力宽慰道:“再过三两月便好了。”
白苏墨颔首。
顾淼儿又拢了拢眉头,“可是我听嫂子说,这孩子生下来,才真真是开始……”
白苏墨遂也唏嘘。
她亦不是头一遭听这句话。
“苏墨,你这里还是两个……”顾淼儿遂又补充一句。
白苏墨也愣了愣。
“日后怕是还得钱誉来管好些……”
“……”
两人又似早前一般,分明谁都未生过孩子,却你一言我一句探讨着生完孩子之后的事,好似早前躺在床榻上,偷偷摸摸说着话本里的场景时候,也似当下一般。
分明只见过猪跑。
却乐在其中。
……
再晚些,两人都不知晓何时入睡的。
白苏墨有身孕在,前一刻还聊得起劲儿,但困意来得时候,身子乏,入睡得也极快。
顾淼儿平日里又是个少忧虑的,白苏墨不说话了,她也跟着就入睡了。
只是白苏墨夜里要时常起夜,便睡在外侧。
顾淼儿睡在里面一头。
为了方便起夜,屋里留了夜灯。
起夜的时候,白苏墨轻手轻脚,怕吵醒顾淼儿,但她六个月的身子已和旁人七八个月的身子差不多,又需仔细了些,怕有个闪失。
芍之习惯了夜里照看她,听到起身动静,也会来搀扶。
如此一来,动静稍大些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顾淼儿会无意识皱眉头,亦或是干脆将头蒙在被子里。
到第三回上头,白苏墨将芍之抱了薄被来,在内屋的小榻上睡下。
其实这屋中的小榻本也舒适,她早前在国公府的时候,有时入夜会躺在小榻上看书看到入睡,流知和宝澶又不敢扰她,就将被子给她盖好。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大亮,也浑然不觉。
眼下,芍之将她的枕头和被子抱来,她这一宿也睡得安稳。
……
翌日早前,芍之扶她到外阁间用早饭。
越到月份越足,白苏墨白日里便醒得越早,腹中饥肠辘辘,需早前用早饭充饥。
习惯了,便难睡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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