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的人非常的淳朴,听说他着急出差,都对他插队买票的行为表示谅解。原先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向后退退,给他让出地方。
买好票,他再次的向人群道谢。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说道:“没事儿的小伙子,出门在外都有为难的时候。我们是社会主义大家庭,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快去赶车吧!”
其他人也都笑笑,说让他赶快去赶车。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朝他挥挥手:“叔叔,不用道谢了,你快去赶车吧!晚了,火车可是不等人的。”
孩子的童言稚语让他几欲流泪。王宏喜颔首,转身走向候车厅。
在这一刻,他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行为。哪怕经历了近一月的牢狱之灾,哪怕让家人跟着担惊受怕,媳妇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可再来一次他依旧做不到独善其身,不顾他人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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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晴这边,用赵小满给开的介绍信倒是顺利的买了两张车票。如今农村的人出门,除了介绍信外,还有一个识别身份的东西,那就是选民证。
这相当于如今的身份证,万幸的是上面没有照片,不然身份又要露馅。她心里惦记着介绍信上开的夫妻二人去看病,可如今只有她自己,怕人查到又是麻烦,她一直就躲在公厕里直到上车。
车上人满为患。她花了五毛钱买了一个厕所的位置,走出没多远火车上早已断水,一路上和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伴着厕所里近一尺高的排泄物站到目的地。
一路煎熬的站到终点,双腿早已浮肿。下车时已是翌日天亮,她面色灰白,脚步虚浮的跟着人群漫无目的的出了站。
一路打听着朝着信访办走,在公交车上嚼着手里的窝头,她此时恐惧和希望在心里纠葛,根本不关注周围人的眼光。
幸好她如今基本的常用字都认识,路标什么的也都看的懂。要不两眼一抹黑,人家告诉她走什么路坐什么车她也照样不认识。
信访办外,来上访的人排成了队。黄晴跟在队伍后面,蜗牛一般的缓慢的朝前移动。
等到她时,她把早打了几遍腹稿的话语说清。负责登记的人给了她一张二指宽的条子:“你这情况有些特殊,估计时间会长一些。拿着这个可以每天到外面的粥棚领饭。”
她点点头:“同志,我男人这事儿会不会影响他以后的工作?”
办事员态度良好,笑笑回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你男人是被人诬陷的,那肯定不会,出来后会恢复工作的。如果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男人就是被诬陷的,”
办事员看她情绪激动,脸涨得通红,出言说:“以事实说话,是我们共产党人的一贯原则。同志你放心,共产党是不会冤枉好人的,绝不会出现旧社会的冤假错案。……你就安心等消息吧!”
黄晴点点头,看看身后也和她一样前来求助的人,才不情愿的离开了信访办的办公室。脚步迟缓的比来时更慢,一步一回头的看那个办事员。好似她在这里多待一刻,丈夫的事情就更多一份把握。
在信访办外等到太阳西斜,跟着大伙儿在粥棚里领了一个窝头。旁边一个男人说道:“大妹子,你晚上有住的地儿吗?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公园吧。……你那包咋是破的?”
黄晴闻言,拿起手中的提包一看,果然侧面被割了个大口子。
男人看她焦急的面色,在一旁说:“快看看,丢东西没有?前天就有个人被偷了钱,急的差点跳河。”
他说话的工夫,黄晴已经把不大的包查看了一遍。这男人简直就是个乌鸦嘴,包里装着的几十块钱如今一分不剩,她也急的要去跳河了。
男人看她急哭了,赶快安慰:“没事,没事,咱们这些来上访的每天有免费的饭吃,饿不死的。等回的时候再想办法。”
黄晴内裤里还缝着几十块钱,倒是不担心回程的路费。她纯粹是心疼那丢了的三十多快钱。
看着渐暗的天色,她很快的收拾好情绪,抬头擦干眼泪,重又打起精神来,准备跟着这帮人到公园里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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